“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多年以后,不知道魏家福读起这句古语时会是什么感受。

2013年夏天,63岁的魏家福卸任中远集团董事长。伴随着他的隐退,留给国人的则是一连串功过是非的争议。

中远集团是中国最大的航运企业,而魏家福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老船长”:他在航运业从业时间超过40年,15年中远掌门人的经历更让他成为航运业资历最老的央企领导人。

看上去,一切都很惹人眼球。这也注定了一个宿命:公众对魏家福的印象将和对中远的印象高度重合。

这是一个农家娃的传奇。学校毕业以后,魏家福直接来到中远集团的船上工作。从最基层的无线电报务员做起,历经磨练,直到走上中国远洋的最高领导岗位。不过,这并不是终结,魏家福富有争议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1998年,当魏家福出任中远集团总裁时,亚洲金融危机正冲击着航运市场。中远集团多业并举,全年利润却只有5.18亿元,航运主业实际亏损。魏家福上任后,大刀阔斧搞改革,在国有企业市场化运作机制方面大胆探索。一切都顺风顺水,天时、地利加人和,在航运市场景气度持续繁荣的背景下,中远集团进入了长达10年的黄金发展期。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互相成全的关系。十年之间,中远赚了千亿元,船队规模位居中国第一、世界第二。而彼时的魏家福则被视为中远的“救星”、功臣。有数据甚至显示,魏家福从2003年起获得的各类奖项超过30项,兼任的社会职务达15个。

中远和魏家福都赚足了名声。不过,让魏家福“出风头”的还有另一个原因。航运圈有一句戏言:“要想见到魏家福,去国际会议或者MBA们参加的论坛上找,命中率很高。 ”见过魏家福的人或许都有一种感觉:向来高调、自信、敢说敢干。与一贯低调的央企负责人群体相比,魏家福鲜明的个性也给中远集团的开放和国际化特点打上了烙印。

历史似乎总在重复着什么。犹如十年一梦,在金融危机中力挽狂澜的魏家福,要和金融危机再次交手。然而,这一次他触礁了:不仅触了航运业的礁,也触了舆论的礁。

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席卷全球。魏家福的“乐观主义”遭遇麻烦。由于激进的扩张战略,中远集团的上市旗舰公司中国远洋,2011年、2012年亏损累计超200亿元,进而面临退市风险。昔日叱咤风云的“老船长”,变成“A股史上最大亏损企业”的董事长。张狂的个性更使他雪上加霜,尤其是那句“党中央、国务院了解中远,我就足够了。 ”

有人说,无论是国企还是上市公司,经营管理人员必须要对投资者负责。也有人说,魏家福后期判断的失误,不应掩盖其对中远国际化和管理提升的功劳。还有人说,在目前的央企管理体制下,有关魏家福的争议在所难免。

无论舆论如何评说过往是非,中远的魏家福时代已经落幕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五年前中国远洋风光无限,魏家福或许可以拥有功成身退的美名。而现在,外人无法知道他面对此情此景时的想法。也许,他或多或少会有些遗憾:作为一辈子在中远系统摸爬滚打的人,再也没有机会带领中远重塑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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