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8日,嘉年华邮轮的股价最低已经跌倒了7.9美元,相对于1月17日的51.44美元,已经跌去了85%,这是怎样一个寒冷的春天?相对于全球各股市的整体表现来看,邮轮股的下跌更为强烈。华尔街日报中文网指出,新冠肺炎疫情使规模约400亿美元的美国邮轮行业陷入瘫痪。据估计,未来一个月有500次航行被取消,至少损失10亿美元收入。嘉年华周一表示,将借款30亿美元,以满足六个月的需求,这将用掉该公司的所有信贷额度。

过去这些年,邮轮业量价齐涨,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各大公司的订单也纷至沓来,占满了所有船厂的船台,中国船厂也在这样的背景下加入了这一非凡的竞逐。根据国际邮轮协会(CLIA)的统计数据,2018年全球邮轮游客人数达到了2850万人次,增长6.7%,好于2820万人次的预期。嘉年华集团自2013年以来,净资产收益率逐年提升,2018年已经接近13%的水平,2013年最低的水平也有4.5%。皇家加勒比游轮集团的数据更是亮丽,2018年的净资产收益率接近17%。在看到中国邮轮市场还有非常大的增长空间以及邮轮产业整体收益率增高的情况下,去年笔者给业界传递的信息是:巨大的需求增长空间容得下本土邮轮公司!

而今,在看到邮轮公司在新冠疫情下所遭受的境遇后,心中升起了一个问题:搞邮轮是否值得?

1、未来的需求还会继续吗?

过去这些年,之所以有这么高的收益率以及较高的增长率,来源于北美因素的支撑。《参考消息》2019年7月8日的一篇文章“四因素促世界经济稳健持久增长”中报道,美国现在实现了第121个月的经济增长,打破了1991年3月至2001年3月的120个月的记录。这是自1854年有记录以来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2017年,澳大利亚实现了有史以来时间最长的持续扩张,从而在经济学教科书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它创造了104个季度的不间断增长,打破了此前荷兰保持的103个季度的记录。增长还在继续,现在已经持续了非凡的27年。正是这样的经济表现,支撑了邮轮主要市场的快速增长。从市场格局来看,2018年北美加勒比海地区占全球邮轮市场份额为38.4%,而澳大利亚市场的渗透率全世界最高,为5.8%。有了这两块市场的良好表现,邮轮公司的收益不断上升就可以找到恰当的理由。

但是,美国这些年经济和股市的表现,并非是真实的强健,而是被有意掩盖。诸多结构性矛盾没有解决,上市公司把95%的利润用在了自己股票的回购上,创造了市场的虚假繁荣。而今,新冠病毒这一“灰犀牛事件”,一下子把特朗普这些年不断吹嘘的政绩一举摧毁,并让人暂时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中国居民的资产中,房地产占6成(股票占比不足5%),而美国人民的钱包里,美国居民与非盈利机构的总资产规模为134.94万亿美元,其中股票资产34.16万亿美元,占比25.3%。股票市场的大跌,让人们的消费意愿大大下降。美联储的数据显示,美国居民通过养老金、基金等形式间接持有的股票市值为13.09万亿美元。直接持有与间接持有的股票资产相加,在居民总资产中占比超过35%。美股近期30%左右的跌幅,将导致美国居民的股票财富缩水约10.2万亿美元,占美国居民总资产的7.5%。(资料来源:美股再次熔断,特朗普牛市彻底凉了,原创 巴九灵 吴晓波频道 3月19日)

尤其是,新冠疫情对服务业的影响巨大,而美国的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达到了80%,其对美国经济的影响太过巨大,这就是美国股市短短10天内四次熔断的大背景。

如果全世界至此进入到全面的金融危机而衰退,人们的消费意愿大幅下降,作为享乐型消费的旅游乃至邮轮必然受到的影响更大。过去这十年年均增长5.8%的邮轮市场表现,可能在短期内很难再现。对于中国市场而言,邮轮旅游本来还在培育期,大众对邮轮旅游的认知度并不高,钻石公主号所传达出来的负面信息可能会对市场产生负面影响,让中国邮轮市场的复苏时间拉长。

2、疫情引发的不确定性如何分担?

在Covid-19暴发的过程中,对疫情影响邮轮的基本判断是“灰犀牛事件”。也就是能够看得见的巨大风险。SARS、MERS、诺如、埃博拉,曾经这些病毒从来没有产生过如Covid-19疫情所产生的影响力,但未来却很难杜绝同类的事情发生。

如果病毒成为悬在邮轮产业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因此而生的成本能否被行业消化?这些费用可以加到消费者头上吗?很难!在供大于求的市场条件下,新增的成本一定会更多加在服务的提供方。每年那么多新船下水,在需求端还会受经济的拖累而增长减缓甚至减少,供大于求的市场应该是长期大概率。而且,由于邮轮产业的需求弹性较大,价格的增长就会面临客户的大量流失,因此让消费者承担这部分新增的成本很困难。由此,必然会影响到邮轮公司的净资产收益率。

邮轮公司的收益率降低,必然会传导到邮轮的整个产业链。邮轮建造领域,资本密集和技术密集本来可以使得建造领域因为高进入门槛而获得良好收益,只是邮轮建造产业的规模经济效益很难实现,使得邮轮建造的平均收益率大大低于邮轮公司。未来需要在设计和建造过程中对病毒防疫在邮轮上得到很好的实现,由此产生的成本要该怎样分担?船厂与船公司比起来谁具有话语权?

对于邮轮港口和旅行社,中国市场的相关企业在过去这些年并没能博得较好的收益。邮轮公司收益不好的背景下,产业链上的港口和旅行社恐怕也很难独善其身。

3、是否该对邮轮业保持乐观?

近段时间,各大邮轮公司都在向游客发布通告,都在表达对邮轮业未来的信心,以此提振市场的信心。嘉年华集团的老板阿里森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作为毕其一生的职业和家族产业,想必不会因为这样一次疫情就打退堂鼓吧?就像海运业的诸多大佬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历一次行业萧条,但这并不会成为他们退出市场的理由。

市场的涨跌,对有些人来讲是“危”,对另外一些来讲可能就是“机”。因为有病毒这样一个可能时不时造访的“灰犀牛”,就会让很多鲁莽的资金打退堂鼓,这个行业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非理性资金进来,市场的供需关系就不那么容易被搞坏。而且,任何行业都没有一劳永逸以及唾手可得的收益。都需要情怀以及热情,才能赢得市场,赢得客户的信任。因此,在任何时候,对未来抱有希望,并以充分的现实感面对前进过程中的每一次危机,在一次次打怪中不断前进,让自身的免疫力不断增强,从而能够抵御不期而至的风险。

无论处在邮轮产业的哪个环节,未来可能都有一段难熬的日子,降低自身的基础代谢率可以熬过寒冬,还要像熊一样在好日子里积攒足够的脂肪抵挡极端恶劣天气的侵扰。像熊那样找到能够支撑自身身体运行的河流,等待旺季的时候捕获一条条的鲑鱼把自己养肥,而在淡季也能找到足够的热量果腹,这就是邮轮业的生存之道。还有,建立真正的邮轮命运共同体,在非常时期集体行动,报团取暖,也是生存之道,这需要建立起行业的和谐观。

在稍微有点寒冷的市场中,机会仍然在那里,就看你是否能够找到自己的生态位。

最后一句话,搞邮轮仍然值得!市场也会奖赏那些认为值得的从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