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9个月、跨越38739海里、穿过四大洋、造访五大洲11个国家……一连串令人咂舌的数字,让沃尔沃环球帆船赛被称作是"航海界的珠穆朗玛峰"。

  昨天起,参加第12届沃尔沃环球帆船挑战赛的7支船队陆续驶抵三亚,完成第三赛段。所有参赛船队中,由中外船员"混搭"而成的东风队无疑最受瞩目--前两赛段屈居亚军,第三赛段一路领先勇夺冠军。记者采访了随船完成前两个赛段的陈锦浩以及参加了第一赛段的杨济儒,听他们讲述这段"生活在极限"的日子。

  皮肉苦

  两位90后船员摊开双手,与身上黝黑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掌心的苍白是由大块大块老茧“拼接”而成——这是一次次血肉模糊“负伤”留下的痕迹。

  在船上,陈锦浩负责船头一号位工作,风帆起降、绳索固定、绞盘管理……都是他的任务。简而言之,他就是负责牵拉船上22条绳索。航行时,船头是风浪最大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湿漉漉的。徒手牵拉绳索,上船不到3天时间,一双手就血肉模糊。“手掌被海水浸泡膨胀肿了一圈,手指之间肿得好像长了蹼,对着阳光看就像透明了一样。”

  在船上生活大半个月,那是什么感觉?用杨济儒的话来说,“就像被关在滚筒洗衣机里,一直在翻滚。”任何时候,都要准备好迎接突如其来的颠簸——被风浪惯性从船舱的一头“扔”到另一头。

  水手歌

  “晕船”是上船后所有人必须经历的第一道门槛,“吐得昏天黑地,胆汁都吐光了,吐到吐不出来也就适应了。”

  上厕所的困难就得加个“更”字儿了。船上卫生间是一个碳纤维做的半圆形的东西。陈锦浩说,“它可能是世界上最昂贵,但长得最丑,用起来最难受的马桶了。”在倾斜大约六七十度的船身中上厕所,你必须手脚并用,才能把自己稳定在马桶上。即使是睡觉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习惯性拉着铺位旁的绳索,避免被风浪“抛”下床,这也导致杨济儒如今睡觉养成了个怪习惯,“即使下船后回了家,我妈说我大约有一周的时间,睡觉的时候都会有一边的手脚不自然地支棱着——在船上都睡习惯了。”

  20多天一个赛段的比赛期间,两位中国水手几乎就没洗过澡。“因为淡水非常有限,每次就这么一小桶。”陈锦浩比划了一个大约2.5升可乐瓶子那么高的手势,“下雨的时候,我们每个人站在船帆下面的褶皱处,那个地方会有雨水集中流下来。”杨济儒说:“一身衣服一个月都不带换的,那个味儿啊……”湿漉漉的环境让内外衣物几乎没有一块是干爽的,船员们最爱的就是在阳光明媚、事务不多的时候,趴在甲板上,当人肉晾衣架,烘干身上的内衣裤。而那时,这群“90后”小伙子会凑着ipad,跟着旋律哼起那首熟悉的歌谣:“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兄弟情

  6名中国船员都为“90后”,对于大帆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从未经历。他们中的3人,原本都是从事奥运竞技项目的单人帆船运动。

  以为帆船运动员转型大帆船就会比较简单?那你就错了。“就好像会开车的人不一定都能开f1,注重团队合作的大帆船赛事与个人帆船运动完全不同。”在东风队大合作客户总监李骊眼中,兄弟情恰恰是大帆船比赛中才能塑造培养的。

  12人的团队,由近半数的中国船员组成,陈锦浩和杨济儒他们几个人,是历时一年、从200多份报名简历中筛选出24人,又经过层层培训选拔,最后留下来的。艰难的选拔过程让6人早已成为“共患难”的好兄弟,当杨济儒被选为第一赛段参赛船员时,被留在岸队进行工作的刘民泣不成声,抱着杨济儒,他一再叮嘱,“你要带着我的梦想好好比!”

  海洋梦

  回想起几个月前在三亚港起航时,“前来为‘东风号’送行的人寥寥无几”,李骊无限感慨。

  在远洋帆船赛中,中国船员资历尚浅,算上随船记者,首次参赛的东风队中有过沃尔沃环球帆船赛参赛经历的只有4名老外船员,在7支赛队中,比赛经验仅排在首次加入的全女子队爱生雅队前——“当时有不少人认为东风队是来‘打酱油’的。”

  在此前面对“带这么多新人上船根本没有机会赢”的质疑声中,李骊曾平静地回应称:“这是在积累‘财富’。”如今,小伙子们的表现没有让她失望,她更加有信心,“这一届(上船的)队员中,中国人占比30%至40%,下一届要争取一半是中国人,到第三届的时候,我希望东风队从船员、船长到岸队(专业术语,指‘岸上团队’),乃至随队记者都是中国人。”

  以地球作为赛场,中国年轻船员的帆船梦才刚刚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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