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开始,索马里亚丁湾海域海盗活动十分猖獗,继而漫延到东南亚菲律宾海域,西非几内亚湾海域,严重威胁到船员生命安全和航运生产经营正常开展。虽然现在全球海域海盗活动形势有所好转,但船舶遭遇海盗袭击的风险依然存在,尤其是西非几内亚湾海域的风险性更为凸显,船舶防海盗工作仍然是当前船舶安保工作的重中之重。

一、当前全球海域海盗活动风险评估

近几年,全球海域海盗活动总数量由2010年最高489起下降到2019年的176起,索马里亚丁湾由2016年的27起下降到2019年的14起,东南亚/菲律宾海域由2016年的118起下降到2019年的53起,西非几内亚湾由2016年的160起下降到2019年的76起,海盗活动的总数量明显呈下降趋势。虽然全球海盗活动的数量有所减少,但是海盗袭击船舶的风险依然存在。

(一)西非/几内亚湾海域

2019年西非几内亚湾共发生76起海盗事件,其中劫持船舶和绑架船员事件24起,袭击航行船舶19起,登轮偷盗23起,试图登轮8起,疑似接近2起。今年来共发生59起海盗事件。当前,尼日利亚几内亚湾水域海盗事故频发,已成为全球暴力海盗和武装抢劫频发的热点区域。其主要特点如下:

一是西非的海盗活动在尼日利亚的河流洲水域特别严重。近年来由于尼日利亚政府花重金加大对拉各斯港口的治理,军舰和巡逻艇增多,港口的安全形势有所改善,海盗活动已逐渐减少。相反,河流洲海盗活动频繁,劫持和攻击船舶再不局限于沿岸水域,已扩展到远离岸边100多海里以外水域。

二是袭击对象已不再局限于以往近洋供应船和成品油船。由于油价的低迷和为盗取成品油船货物劫持船舶的风险较高,海盗转而以绑架船员赚取风险降低的索要赎金、抢劫船员私人财物和船上其它高价货物为主。

三是海盗作案一般采取暴力绑架船员勒索赎金手段残忍。特别是海盗登轮后,抢劫与绑架(伤害)船员的欲望高涨,严重威胁到船员的生命安全。2012年2月13日,台湾藉 “四维”轮遭遇武装海盗袭击,中国大陆船长、台湾藉轮机长惨遭枪杀、船员钱物被洗劫。

四是海盗作案一般由1艘或多艘海盗船以夜间突袭为主。作案重点针对在锚地抛锚防海盗措施放松、进出港船速较慢的船舶开展攻击,大部分在离岸30-80海里的水域,但近两年以来海盗袭击船舶事件也常发生在离岸120海里处正在航行的船舶。虽然海盗受到沿海国军事以及保安巡逻的干预有所收敛,但有时也无视港口的保安巡逻。

五是海盗不仅使用大刀和长矛还有杀伤力较强的新武器。如AK47自动步枪和散弹枪以及火箭弹,使用乘载的交通工具已是操纵性能良好、续航能力强、通信设备先进的快艇。

六是几内亚湾错综复杂地理环境是海盗扣押人质的温床。据已发生的案例分析,在尼日利亚东南部及尼日利亚河流洲水域,一旦尼日利亚政府军与当地武装分子爆发武装冲突,无论是武力营救还是支付赎金,届时都会成为非常辣手和高成本的问题。

(二)东南亚/菲律宾海域

2019年东南亚/菲律宾海域共发生53起海盗事件,其中劫持船舶和绑架船员事件2起,袭击航行船舶13起,登轮偷盗26起,试图登轮9起,疑似接近3起。今年来共发生53海盗事件。因此,IMO曾提案 “指定东南亚海域为特殊敏感海域(PSSA)”。其主要特点如下:

 一是东南亚/菲律宾海域海盗作案海域广泛。中国南海北纬05°以南、东到菲律宾的西岸水域包括菲律宾的苏禄海和西里伯斯海附近水域、南到印尼的爪哇海和桑达海峡、西到马六甲海峡包括新加坡海峡及马六甲海峡等水域。

二是东南亚/菲律宾海域海盗作案手段凶残。海盗作案不仅有过去手持大刀长矛盗抢船舶物资和船员财物为主的传统盗贼,而且还有现在肩扛式武器装备劫持船舶杀人劫货的武装海盗。

 三是东南亚/菲律宾海域海盗组成成份复杂。传统盗贼、现代海盗、激进组织、违法海警、恐怖组织等不明身份的海盗或恐怖分子其作案手段及目的性相比索马里海域的海盗更难防范

四是东南亚/菲律宾海域海盗袭击目标明显。2015年前海盗主要是以劫持拖驳油船盗窃油货为主要目的,2016年来苏禄海南部菲律宾阿布斯耶夫主要是以劫持和绑架船员索要赎金为主要目的。其他事件只是发生于停留在港口及锚地的船舶,强盗登轮盗窃缆绳、漆料、机舱零配件等船舶用品及船员财物为多。

五是新加坡/马六甲海峡恐怖袭击令人担忧。曾多次据称恐怖分子拟在新加坡马六甲海峡对航行船舶实施恐怖袭击,特别是去年某组织正策划对我国经过马六甲海峡的船舶实施袭击行动,为保护中国旗船舶的航行安全,我国交通运输部于7月2日将航经马六甲海峡的中国籍船舶保安等级提高为3级,8月 12日恢复正常等级。

(三)索马里/亚丁湾海域

2019年亚丁湾/索马里海域共发生14起海盗事件,其中劫持船舶和绑架船员事件为零起,袭击航行船舶2起,登轮偷盗3起,试图登轮1起,疑似接近8起。今年来共发生16起海盗事件。虽然有所好转,但千万不可以在思想上麻痹大意。其主要特点如下:

一是海军护航海域的局限性。随着各国海军护航编队护航力度的增强,海盗作案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制约,但因护航舰队的护航区域并不能覆盖所有海盗活动高危海域,武装海盗时常在一些军舰护航盲区待机作案,渔船和拖轮及小型船只是首选目标。

二是海军护航力度的弱化性。有些外国参与索马里亚丁湾海域护航的海军舰队,因区域性安全形势动荡或国内政局不稳定等因素使巡航力量受到了牵制,较大地分散了海军的护航精力,例如移民潮给欧洲各国海军带来的巨大压力使护航力度有所放松。

三是航运成本投入的客观性。航运市场持续低迷给航运公司造成了较大的经营压力,要求船长们放慢航速或更靠近沿岸的海域航行,以降低船舶成本开支而放松防范海盗袭击的客观要求,增加了船舶被海盗袭击和劫持的风险。

四是安排武装保安未能覆盖。虽然雇用武装保安随船护卫是一个较为有效的防范措施,但因增加成本等因素一些小型航运公司被迫减少雇用或放弃雇用,正因如此,武装海盗通过现有通信手段获取的船舶信息,专挑没有雇用武装保安随船护卫的船舶作案。

五是索马里政府监管力较弱。索马里国内政局得不到根本的好转使其不能建立有效的海上巡航监管力量,也不能制定相应的措施予以遏制,然而索马里政府短期内很难建立有效的海上巡航监管力量。

六是索马里居民产生仇视感。索马里当地一些居民认为国外的大型捕鱼船掠夺了其国家的渔业资源,被激起仇恨的人们被逼无奈之下会支持更多海盗或是自己变身为海盗偷袭或袭击渔船。

七是中东紧张局势遇袭风险。美伊政治紧张局势导致海湾区域海上冲突风险增大。中东局势在近段时间成为了火药桶,战火四起,炸弹袭击船舶事件经常发生。

二、规避海盗袭击船舶风险六点措施

今年5月18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海事局颁发了《船舶预防海盗和武装抢劫行动指南》,这对当前船舶预防海盗和武装抢劫具有较强的指导意义。对此,中国船东协会针对当前全球海盗活动的主要特点,结合近年来各航运公司船舶防海盗工作的经验与教训,对如何规避海盗袭击船舶风险提出六点措施,供各航运公司参考和借鉴。

(一) 坚持一个指导思想

“预防为主、防反结合,坚决拒海盗于船舷之外”的指导思想。

船舶防海盗要坚持“以人为本”的管理,坚信“海盗不是不可以防范”的理念,在确保船员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不仅要防,而且要反,做到防反结合,才能不让海盗有可乘之机。

(二)遵循两个基本原则

一是“预防为主、自防自救与他救相结合”的基本原则。船舶要立足自身、以我为主,一切从实战出发,一切从难从严要求,若发现疑似海盗船,要尽可能远离,做好自身防范,配合外援,全力做好防海盗工作。

二是“早准备、早发现、早报告、早抗击”的基本原则。 船舶进入海盗活动高危水域前要把防海盗的准备工作做好:包括预案的制定和演练;防海盗器材和器材配备到位;加大船舶机械设备全面检查,特别是“四机一炉”等要确保100%完好可用。加强值班瞭望,对疑似海盗船,要及早发现、及早发出信号并报告附近军舰或反海盗中心等相关机构、及早启动应急反应程序进行抗击。

(三)明确三个主体责任

一是公司主体责任。航运公司主要负责人既是公司安全工作的第一责任人,也是公司船舶防海盗工作的第一责任人,承担公司防海盗工作的主体责任。

二是部门主体责任。航运公司防海盗主管部门负责人既是部门安全工作的第一责任人,也是船舶防海盗工作的第一责任人,承担部门防海盗工作的主体责任。

三是船舶主体责任。船长是船舶安全第一责任人,作为防海盗总指挥,全权负责本船防海盗工作,承担防海盗工作的主体责任。

(四) 做好四个有力保障

一是加大防海盗资金投入,为船舶防海盗提供物质保障。加大防海盗资金投入,是人性化管理的客观要求,充分体现真诚关心船员、真心爱护船员和“以人为本”的管理理念,购置船舶防海盗器材,可增强船员抵御海盗的信心和决心。 

二是积极研发防海盗装备,为船舶防海盗提供器材保障。制作防海盗“刀网”、 “剌栏”,达到阻止海盗登轮的目的;研发防海盗“器械”如电网、高压水枪、激光炮、钛雷等不同船型适用的防海盗“器械”;配足防海盗“装备”,如防弹衣、防弹头盔、盾牌等,防止海盗枪击造成船员伤亡。

三是牢固构筑“安全舱室”,为船舶防海盗提供堡垒保障。

(1)建立“安全区”,把整个生活区改造为“安全区”;建立“安全舱”,把整个机枪改造为“安全舱”;建立“安全岛”。根据不同的船体结构,在“安全舱”或船舶某一个坚固隐蔽的位置建立一个“安全岛”,“安全岛”要求必须具备“隐蔽实用、安全防护、船员生存、通信联络”等基本功能要求。

四是充分利用外部资源,为船舶防海盗提供武力保障。积极加入各国海军护航编队或走联军通道;雇佣私营武装保安公司安排队员随船护卫;雇佣私营武装保安公司安排队员随船护卫;联系私营武装保安公司安排武装快艇护航。

(五)建立五项管理机制

一是建立领导指挥机制。加强船舶防海盗组织领导。按照职责分工可设立船舶动态、航行保障、技术保障、应急保障、舆情管控五个工作小组。

二是建立教育培训机制。负责船员防海盗培训工作。加强船员上岗前和上船后的培训;加强船员防海盗实战演习培训;加强船员防海盗职业道德培训。切实提升船员防抗海盗袭击的综合技能。

三是建立信息预警机制。负责防海盗信息传递工作。加强船舶防海盗信息收集、分析、和传递。先重后缓,及时传递,有针对性地向船舶及时提供预警信息。 

四是建立监督管控机制。负责防海盗日常监督管控。加强船舶防海盗航线设计、器材配备、应急预案和心理状态的管理和监控,对船员防海盗心理素质及抗击海盗的信心和决心实施跟踪和指导。

五是建立应急处置机制。负责防海盗突发事件处置。处理突发事件要充分调动一切资源,妥善处置。坚持确保全体船员生命安全,确保快速启动应急程序;确保指导船舶航行安全;确保控制财产损失幅度,确保及时报告力争外援。 

(六)构筑六道防线措施。

防线一 :远距离监控。增派加强班巡逻,加强瞭望,驾驶台值班人员当ARPA雷达捕捉到可疑目标回波并判断为可疑目标,应立即通知船长上驾驶台等。

防线二:中距离戒备。当观察到可疑目标继续向本船快速逼近至10海里时,船长应立即启动应急预案采取对应措施,对可疑目标实施警示、警告并做好抗击准备。

防线三:近距离警告。当海盗艇继续逼近到0.5海里时,应迅速进入战斗状态,采取一切有效手段阻止海盗靠近登船,组织人员全力抗击海盗、再次对外报警,确认报警是否成功等。

防线四 :船舷边阻击。当海盗艇强行逼近船边时,操纵船舶增加海盗艇贴靠船舶的难度,注意不要给海盗艇制造下风舷的机会,要坚决阻止海盗强行登轮。

防线五:生活区反击。海盗登上本船后,组织船员迅速、有序地撤入生活并分利用船舶现有的设施及自制器械,阻止海盗进入生活区。

防线六:安全舱待援。撤入安全舱后,船员要服从指挥,保持安静,避免暴露目标;船长用铱星电话等通信设备与岸基、外界保持密切联系,等待并配合外部力量救援。

三、 中国船东协会采取的策略与行动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大提出了建设海洋强国的战略部署,远洋船舶是建设海洋强国的重要载体,因此,中国船东协会在国家主管机关的领导下,团结和协调各会员单位始终致力于把远洋船舶的安全作为工作的重点之一。2018年以来,面对全球海域海盗活动的严峻形势,协会领导高度重视,并采取了相应的策略与行动。

(一)为中国政府派遣军舰为商船护航尽力尽为。

一是积极反映协会船东诉求。2008年开始,索马里亚丁湾海盗活动风险十分严峻,为确保船员的生命安全和航运生产经营的顺利开展,及时向主管机关建议中国政府派遣军舰赴索马里亚丁湾为商船护航。 

二是积极办理船舶护航申请。根据主管机关的要求和部署,2009年1月6日起,中国船东协会正式承担进入索马里亚丁湾海域船舶的护航申请,工作认真严谨,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或延误。

三是积极给予舰队提供服务。为解决护航官兵艰苦的生活条件,协调船东通过从国内出发的船舶或充分利用船东在国外港口资源,为舰队送去了大量的生活用品和慰问品,还有水果和蔬菜。

(二)为政府主管机关制定防海盗政策出谋划策。

一是主动召开防海盗研讨会。船东协会曾多次主办和协办不同类型的防海盗研讨会,研究分析防海盗工作的形势并探讨解决的方案,为主管机关献言献策。

二是主动掌握船舶航行动态。协会与龙船(北京)科技有限公司根据船舶防海盗工作监控需要,建立了中国船东协会船舶防海盗监控系统——龙船通,可根据主管机关的要求第一时间提供所需要的大数据及船舶航行动态资料。

三是主动应对船舶突发事件。协会根据会员单位的应急处置需要,主动协调和调动行业内的一切资源为应急处置突发事件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与协助。

(三)为会员单位防海盗工作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一是成立中国船东协会海上安保委员会。2019年12月20日,中国船东协会海上安保委员会在上海正式成立,现有会员单位25个,目前各项工作开展顺利。

二是建立船舶防海盗信息收集传递机制。防海盗委员会是一个专业委员会,设置了信息情况小组,负责收集船舶防海盗信息,并按相关操作流程及时传递给会员单位,为船舶防海盗提供预警信息。

三是充分发挥私营武装保安公司的作用。雇用武装保安随船护卫是当前船舶防海盗不可缺失的措施之一,正在为规范海上武装保安经营市场,建立中国海上武装保安行业标准,以满足国内外航运企业的客观需求。

我们坚信,虽然当前海盗活动形势依然严峻,但是在中国政府主管机关和相关行业组织的高度重视下,在船东、船舶经营人、船长以及船员的共同努力下,船舶防海盗风险将得到进一步的好转,船舶安全将得到进一步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