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普的渔船往返航行7海里要消耗掉400元钱柴油,他在整理渔具,准备休渔期过后出海。记者 经淼 摄

今年50岁的李玉普是一个有着30年出海捕鱼经验的老渔民,即使在休渔期,他也无法安安静静地呆在陆地上,6月5日下午,他从太平渔业集团的港口码头出发,“跳过”三十多艘小船,终于“跳”到自己的渔船上,每隔几天,他都要上船整理鱼盆、水桶、渔网和缆绳,李玉普不会干地面上的活,休渔期虽然不能出海,但他还是习惯性地要上船找点儿事儿干,“我得时刻照顾好我的船。 ”李玉普是丹东东港新城区单家井村人,他所住的丹东市位于中国大陆海岸线的最北端,全市毗邻海岸线长125.3公里,拥有海域面积3500平方公里,加上一些淡水资源,整个丹东拥有自然栖息的鱼、虾、蟹、贝等水生动物150多种。大部分时间里的生活,是李玉普每天驾船出海,依靠捕捞这些鱼、虾、蟹、贝来养家糊口、给残疾的大女儿治病、供刚刚考到武汉的小儿子念大学。

最盼望捕到黄蚬子却从舍不得吃

丹东东港的大黄蚬子、梭子蟹、花蚬子于2011年通过了农业部地理标志登记,从品牌的角度,这三种海产品可以用东港来冠名,而这实际意味着丹东出产的黄蚬子、梭子蟹、花蚬子在全国的范围内,口味之鲜,品质之好,独一无二。

今年休渔期前的最后一次出海是5月28日23时,农历四月初八,李玉普与以每年每人3万元年薪雇佣来的两个船员一起摸黑出海,7海里需要李玉普的小船航行1个半小时,最终他们选择在“3号谷”停船。

李玉普过了30年这样的生活,潮汐作用,潮落潮涨,李玉普每天驾船出海的时间都要比前一天延迟45分钟,如果1日出海时间是22时,那么2日出海时间就是22时45分,第三天再往后延迟45分钟,第四天再延迟……半个月左右为一周期,周而复始,李玉普选择每天赶在涨潮时迎浪出海,在第二次涨潮时驾船归来,他笑言,“30年来,从没人提醒,但没有一天延误……起晚了没人扣钱,但潮落了,船就出不去了……”

出不去海的损失是李玉普承担不起的,不管有没有收成,俩船员的工资得付,一家四口的家用得出。 5月29日凌晨的天气不好,风不小,小船的摇晃程度证明,海浪也比前几天疯狂了不少,李玉普和俩船员把两块长宽各为3丈2的大网全部撒了下去……李玉普盼着能在休渔期前捞上来些“值钱货”,“梭子蟹、大黄蚬子、花蚬子,多捞这些就能卖个好价钱,如果杂鱼、虾很多,就卖不了多少钱了。 ”

东港市海洋与渔业局渔业科的张科长对东港地区的“每一寸大海”都了如指掌,她把渔民眼里的“值钱货”解释为“不只有品牌,而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她说,“丹东东港的大黄蚬子、梭子蟹、花蚬子于2011年通过了农业部地理标志登记,从品牌的角度,这三种海产品可以用"东港"来冠名,而这实际意味着丹东出产的黄蚬子、梭子蟹、花蚬子在全国的范围内,口味之鲜,品质之好,独一无二。 ”

李玉普的认识要直观一些,“杂鱼和虾卖不上价,大飞蟹(梭子蟹)贵时一斤能卖100多元,黄蚬子批发价也能20多元……”

而对这些奇货可居的美味,李玉普夫妻俩舍不得吃,家里最常吃的食物是用芋头丕蓝等腌制的咸菜,“累一天,咸菜最下饭,我不挑菜。杂鱼卖不完,有时会拿回家里,梭子蟹、黄蚬子从来不往家拿,那是出钱的东西,我们可舍不得吃。 ”

小渔船曾“底朝天”翻在海里

妻子本是渔民的女儿,丈夫的渔船下午回,她就顶着下午的大太阳到码头上去等,丈夫的渔船半夜回来,她也顶着晚上的大月亮到码头上去等……

5月29日凌晨2时,李玉普的渔船起了当天的第一网,结果令李玉普稍稍失望,“虾占70%,各类杂鱼占了20%”,李玉普最希望捕到的梭子蟹只有不到10斤,黄蚬子几乎没有,香螺海螺各有一些,默默无语,连抽了三根烟,李玉普决定驾着船回去岸边……天还没亮,但妻子可能已在岸边等了几个小时了,她在等待李玉普回来,卖掉货物。当天的货卖了1200元,妻子埋怨,实在是太少了。

的确有些少,李玉普的渔船往返航行7海里要消耗掉400元钱柴油,两个船员要支付共600元工资,李玉普和妻子两个人当天的利润只有200元。

妻子本是渔民的女儿,自1985年嫁给李玉普后,20多年始终过着“丈夫出海,妻子卖鱼”的生活,丈夫的渔船下午回,她就顶着下午的大太阳到码头上去等,丈夫的渔船半夜回来,她也到码头上去等……

最怕的是丈夫出海之后才突然起变化的天气,有时是慢慢升起的大雾,有时是突来的大风,有时是毫无预兆的暴雨,这意味着她可能失去丈夫,失去赖以生存的渔船。妻子会在这样的时候不顾狂风暴雨到码头上去等。往前推几年时间,外地人恐怕会对一个场景奇怪万分,狂风暴雨、海浪滚滚,一个个甚至都没有披雨衣、穿雨靴的女人,焦急执着地站在码头上,直勾勾盯着海里望……只有当地人都知道,那是妻子们在担忧她们出海未归的丈夫。

面临危险,是近海捕鱼的渔民们生活和工作的常态,2002年李玉普曾遭遇过的一次翻船事故让他至今心有余悸。那年春天,李玉普与其他10艘小渔船编队出海,也是半夜,距离港口10海里左右的位置停下,李玉普起网时发现拖不起来,而小船开始慢慢倾斜,回忆起这个惊险,李玉普说:“当时不知道怕,我顺着船翻的方向,一步步走到了船的底部,船底儿朝上,俩船员的水平不行,都掉进了大海里,他们用手抓住船帮,我把他们拽上来,然后等其他的小船来救我们……”

同行的七八艘小渔船通力合作,才把李玉普的渔船给“翻回来”,动力设备进水,只得由其他小船给拖回岸边的修理厂。

梭子蟹、黄蚬子资源正逐年减少

多年来,黄蚬子的数量已经减少很多,10年前4厘米的大黄蚬子每日捕捞量可达数十万斤,而这两年每天能够捕捞的规格以上大黄蚬子只有2万多斤。而对黄蚬子的需求却遍布东港、丹东、沈阳,整个辽宁,甚至全国各地

渔民、船员每年都要主动去购买人身保险,渔船的财产保险,如果有船员发生危险,失去生命,将获得16万的赔偿。李玉普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子女再从事这一行,除了天气、海的危险,船上的设备有时也会要了人的命,能够拉动粗大缆绳的动力,足以把一个人拽进去……李玉普的儿子今年20岁了,去年考到武汉去念大学,这让李玉普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尽管年龄不小了,但他出海的动力更足了。

李玉普的妻子最近最常念叨他俩刚结婚不久的收成,李玉普每天出海捕回来的海产品,妻子都可以卖100多元,每月三四千元的家庭收入,曾让他们成为当时的高收入人群,可现在李玉普正在面对一个现实,希望收获到的“值钱的海鲜”已经越来越少了。最近一次捕捞到黄蚬子是在今年的5月初,“收网上来发现有黄蚬子,俩船员都很兴奋,都说,快,还在这个区域撒网……”

俩船员把捕到的海鲜按类分装,拣黄蚬子时扒开一个塞进嘴里,“好啊,很肥”,李玉普很高兴,但最终是当天捕到的黄蚬子还不到20斤。

黄蚬子和梭子蟹数量锐减,太平渔业集团港口负责人尹红军的感受更深,黄蚬子仅在黄海北部海域的品质最好,数量多,完全野生,无法养殖,主要分布在我国丹东海域,以及朝鲜、日本海域。多年来,黄蚬子的数量已经减少很多,10年前4厘米的大黄蚬子每日捕捞量可达数十万斤,而这两年每天能够捕捞的规格以上大黄蚬子只有2万多斤。

而对黄蚬子的需求却遍布东港、丹东、沈阳,整个辽宁,甚至全国各地。尹红军说:“梭子蟹技术上实现了可以养殖,但真正野生的梭子蟹数量锐减,今年春季东港梭子蟹均价近400元一公斤,市场供应有限。大黄蚬子为野生,4厘米以上大黄蚬子批发价超过20元。 ”

李玉普总结出黄蚬子“出没”的规律,每10年中有3年黄蚬子产量会多一些。李玉普很高兴,他离家最远的时候也不过10海里,出海,打渔,休渔,补网,每天都会离开家,但每天都会驾船回到陆地上,他通过驾小船近海捕捞,养着他的家庭。 特派东港记者 经淼来源东北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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