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天前,记者一行两人,提着电脑挎着相机背着睡袋,踏上停靠重庆江津猫儿沱港的“渝扬”号。在这艘满载5000吨矿石的货船上,记者同11名船员同吃同住,并尝试着用船员的视角去打量长江,去体验长江黄金水道。


 

  两人挤一张小床,每天伙食十多元

船长倪正五已经在长江上航行了30多年。他起初把我们当成了货主派来押船的,当知道记者的真实身份后,他还是不太相信:“记者怎么会坐货船,居然还要跟着到扬州?”毕竟,在长江上,从重庆江津到江苏扬州绵延2200公里,要航行十余天,船上的生活十分艰苦。

船长将记者带到宿舍里,这是一间约有四平方米的狭小房间,一张一米多宽的床占去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因为船上房间紧张,只能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天气寒冷,江风凛冽,挤在一起睡觉反倒更加温暖。

很快记者就体会到了货船上生活的艰苦。开饭了,记者和船员们围坐在一张桌子上,一个荤菜、一个素菜,由于劳累了一天,大家吃得津津有味。船员们这一拨很快吃完了,立即走上工作岗位换班,另一拨人又下来吃饭。两轮过后,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船上11个人,每个月全部伙食费4000元,平均下来一个人每天只有十多元,分配到一日三餐,只能吃这个水平了。”船上的炊事员殷师傅说,他也刚上船不久,要是知道船上的日子这么苦,他死活不会上来。

饭后,轮机工徐永波在船员微信群里发了条短信。“记者来到船上采访,请问大家有什么要反映的没有?”“走走形式而已吧?”“有本事在船上住几天?”“他们要在船上住十几天!”很快,点赞代替了质疑,船员们开始讨论:薪水低、待遇差、工作累……

  与家人聚少离多,船员离婚率高

在船上航行了一周,记者才知晓饮用水直接取自长江,并且只进行了简单沉淀处理。沿岸林立的化工厂、不断往江中倾倒的生活垃圾,让水质远达不到自来水标准。

“长江上几乎所有的货船都是直饮长江水,只有少量旅游船上安装了净水器。”“渝扬”号大副杨程翔说,安装一套净水装备需要二三十万元,在目前航运效益普遍不景气的情况下,船员的生活很难得到改善。

记者与船员私下聊天才知道,由于长时间在外,船上9个结过婚的船员中,5个因聚少离多而离婚。一位船员说,为了能够和老婆“见面”,他曾专门给老婆购买了一部可视频通话的手机。想法虽好,但结果还是离婚了,理由是:你什么都好,就是不能陪我。

  比艰苦更难熬的是寂寞

船舶在航行中,要多次抛锚停靠,每次停靠都会关闭发动机,此时全船停电,电脑无法使用,电视无法观看,只能玩手机、下象棋或者打牌了。这时候记者才深深地感受到,相比于生活的艰苦,无聊更令人难以忍受。

“90后”船员李东旭在船上刚刚待了一年,他说这一趟跑完,自己决定再也不回船上了。“日子实在无聊,我无法忍受下去了。”他说,自己准备到工地上打工,随便做点什么都比在船上强。

了解了船员们的待遇后,记者更加理解李东旭的选择了。船上收入最高的是船长,一个月工资7000多元,最低的是舵手,一个月2500元。整天在噪音轰鸣、油气浓重的轮机室里工作的轮机工,工资也不过4000多元。“现在船上基本上招不到轮机工,同样的工种岸上的工资要比船上高1000多元。”徐永波说。

随后的日子,几乎全部在吃饭、工作、睡觉的简单循环中度过。11日清晨,船舶终于到达指定的港口,船长倪正五来到甲板上,指挥船员们卸货。忙碌了两三个小时后,5000吨货物被卸下,“渝扬”号成了一艘空船。

倪正五说,他们要继续寻找上水的货物,等待找到货物后才能返回重庆。但具体的时间,可能一两天,也可能是一两个星期,不过回重庆时肯定是年后了。

回顾此次长江航运体验式采访,无论是航道整治、岸线资源开发利用,还是长江生态、三峡大坝过闸瓶颈,以及船员生活等方面,都给记者带来了全新的感受,也让记者得以一种更为直观的方式予以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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