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徐娘,一个80年代出生的女人。我的父亲大字不识几个,是个闷声不吭只知道和渔队出去打鱼的渔民。在那个青黄不接的年代,我们家因为父亲是渔民,有鱼虾之类接济舅舅姨妈们的每天青稞白米的日子。

过去的中国,的确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的情况。男人外面努力赚钱养家,女人操持好家里大小事务,夫妻俩齐心协力营造家庭。但是,确实家庭方面,女人付出的心血会更多些。

所以,今天我带来的故事是发生在我自己亲戚家的真事。

前几天,表哥和我电话说,他离婚了。这婚离得很狗血,他甚至来不及告诉姨父姨妈。

表哥和我同龄,是一名地道的海员(不是以前我父亲那种渔民。渔民差不多1个月回来1-2次,而海员差不多三五个月才回来一次,有的远航到其他国家的甚至是半年以上才能回来一次。)

10年前,表哥还是毛头小子,邻居托人给他说了一个姑娘。年方22,云南来浙江打工的,双方看着还比较合适,就结婚了。婚后,没多久,小嫂子看人家跑船员来钱快,撺掇着表哥也出去跑船赚钱。

人人只看到船员薪资高,却没人看得到他们苦痛的一面。长期漂泊在漫无边际的海上,心理承受的压力比任何人都重。作为心理咨询师,且又是渔民的女儿(自己小时也曾跟过父亲去附近海岛打过一次渔),我能深深地体会船员们的身心煎熬。

这种煎熬是什么?可能很多人没法体会。但是你若陪孩子坐过游乐场里的海盗船、只有落体,可能会有那么点感受。

第一,在海上,从船离岸那刻起,你便无法知晓未来发生的事情。台风、巨浪、海啸,甚至如果靠近邻海可能有其他国家船只的攻击......

第二,一旦有身体不适,漫无人际的海上是找不到急救医生的,所以做海员的你身体素质得过关。否则,遇到事情,自救不了的话,只能等死。第三,在陆地上,你永远都是因地心引力,能真正地脚踏实地,而海上,你根本望不到边际。每天白天、晚上都是无边际地浩瀚的大海。第五,我说的浅显点也是很现实的问题。海员都是男性,而无异性,长期的夫妻分离。导致很多海员心理上多少有点问题。第六,无法照顾年迈的父母,也无法陪伴年轻的妻子,以及陪着年幼的孩子,承担一个儿子、丈夫、父亲的责任。第七,圈子束缚,周而复始,眼里的世界和陆地上的完全是无法比拟,好在现在网络通达.第八,婚姻岌岌可危......

我所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更多的更多,这种酸楚只有当事人更清楚。

小时候,老人们常说,嫁人不嫁三类人:打铁、撑船、磨豆腐。而我父亲常挂在嘴边的是,以后决不能让女儿嫁给渔民,风里来浪里去的,一只脚在棺材外,一只脚在棺材内啊!

表哥出门后的头几年,表嫂还是挺安分的,有了孩子在家里带着孩子。后来表哥考虑到孩子未来发展,置办了城里的房子,给孩子办理了城市学校。表哥舍不得表嫂出去干活,说最多就去表姐店里卖卖化妆品吧,三千四千的不要嫌少,有个事情做也就可以了,反正家里我养着。

每个月,表哥赚来的2万都给表嫂,姨父赚来的钱也是交了一半给儿媳妇。事情就在去年开始有了戏剧性的转变,也是导致表哥这次离婚的梗。

表嫂结识了一个同小区的外来媳妇,于是开始频繁出入KTV,脸上开始整容,服饰也越来越紧俏,最后居然喜欢上了陪酒的工作。表哥得知后,开始惶恐不安,哀求表嫂别去这种地方,在家带好女儿的学习。然而,表嫂拒绝 了,她表示自己也有能力赚钱,虽然你每个月2,3万的工资给了,可是我努力点也可以赚到的。表嫂的这个努力,是指努力KTV里陪酒。而且,每次都是趁女儿睡下后开始出门。

表哥和我说,他习惯了每天视频和表嫂通话,可是那一段时间,表嫂跟着魔似的,不是电话关机,就是不接。这种心理上的折磨,作为男人无处言说。他想过在岸上找个普通工作,可是表嫂拒绝。

作为儿子,他也不便因为这些去困扰姨夫姨妈,不想他们担心。

乖巧的女儿,不易的生活,放荡不羁的妻子,身陷囹圄的婚姻.......

在他请我分析这个事情的时候,我直接问他自己怎么想的。他犹豫了很久,嗫嚅着说,可能因为我工作的特殊性,没法一直陪着她,她才会这样吧!也许,她玩够了,自然会回来的。表哥说这个话的时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我和他说,其实你还是很在乎她的,并不是因为女儿,而是你爱她入骨,所以能容忍她在外面犯错,但是同时你这也是在纵容她害她了。表哥说,是的,我不想离,毕竟我没亲眼看到,人哪里有不犯错的时候,我相信她会回头的。(PS:可能跟我表哥自己的幼小经历有关,从小父母离异, 然而后父也就是我姨父对他视如己出,为了表哥坚决不生孩子。)

那次通话后,表哥没再和我聊这块。只在前段日子,我无意问起他十一哪里打算,他才和我说自己离了。应嫂子的要求,孩子房子都给了她,而他净身出户。他说,表妹,我在海上讨生活,确实陪不了她太久,但是为了给孩子给她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我一个男人苦点没关系的。婚是离了,但是我还是一直会守护着她们娘俩的。如果外面的男人对她不好,我还是希望能和她复婚的。

我听了后,良久没说话。只是安慰他,人生很短暂地,很多东西都是眼前看着踏实,实际并不一定,也许某天表嫂会醒悟的,而你也不必太过介怀了,这样的事情在现在的海员身上发生的很多很多.......

也许,这就是海员的悲哀!军人的婚姻有婚姻法作保障,而海员的婚姻唯有自己去努力维护!一个家庭成也容易,散也容易,得遇真心人难易又何尝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