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这场新冠疫情,让船员这样的跨国工作群体受到全面打击,甚至遭遇缺乏人道主义的偏见和歧视。作为承担全球90%以上经济贸易海运运输的船员,更是遭遇到了与保障全球供应链贡献明显不相匹配的待遇,借机此次新冠疫情,业界将海员提升为全球“关键工作者”的呼声越来越高。

最近,两名中国船员在休假归国的途中,在国外机场“流浪”了24天的事件引发广泛关注,虽然事出有因,但也不免让人对当前疫情下海员的处境担忧。希望通过此次事件的报道,进一步引发各方对船员群体的关注,同时广大船员要从此次事件中总结经验教训,尽量避免类似遭遇。

越南下地  归心似箭

两名中国船员在船服务数月后,经过各种担忧和焦虑后,终于于2020年9月19日在越南下龙市下地,尽管要经历各种检测和隔离,但想到至少归国、回家有望,心情也很兴奋。

在船舶管理公司的安排下,这两名中国在越南隔离了14天(据悉,准确时间是17天),并接受核酸检测。检测结果均为阴性。

隔离结束后,两名船员离归国更近了一步。

由于疫情期间直飞航班有限,两名船员于当地时间2020年10月7日晚22点30分从越南河内机场飞往韩国仁川机场,然后从韩国仁川机场乘坐厦门航空公司航班飞往中国厦门。

HS码不合格 滞留机场

然而当两名中国船员到达韩国仁川机场后,在准备登上飞往中国厦门(2020年10月8日下午13:15)的飞机时,机场人员先注册并向中国驻韩国大使馆提交核酸检测码(HS码),因为他们在越南做的核酸检测的机构不是中国大使馆的指定机构。待中国驻韩国大使馆审核通过后,方允许他们乘机回国。

然而,在他们等待中国驻韩国大使馆审核HS码的期间,飞机已经起飞了。

随后在4个小时后,两名中国船员收到了审核回复,被告知“审核不通过”,理由是“未在政府指定的机构做核酸检测”。

于是,两名船员不得不在仁川再次进入隔离状态。

在再次隔离中,两名船员多方联系寻求解决方案,联系了船舶管理公司,也联系了大韩航空公司,又求助了中国驻韩国大使馆。

大韩航空公司方面表示,如果中国驻韩国大使馆给两名船员通过核酸码或者船员回国,就可以安排他们登机回国。

而中国驻韩国大使馆的回复是考虑到当前疫情外防形势的严峻性,没有核酸码不能回国,同时表示,船舶管理公司(越南当地代理)应该在事前了解清楚疫情期间韩国对入境人员的相关政策要求,并为两名船员准备有效的归国资料;另外,大韩航空公司不应该允许船员在没有携带HS码的情况下坐飞机到达韩国。

随后,两名船员被告知该事件应该由中国驻越南大使馆处理。但是如果两名船员遣返回越南,也相当麻烦,需要很多证件、经过很多程序。

然而尴尬的是,这两名船员还不能入境韩国在韩国做核酸检测,也没有办法让做核酸检测的人员进机场为他们做核酸检测。

就这样,两名中国船员被滞留在了韩国仁川机场,身上没有现金,衣着单薄,因为钱物和生活用品都在行李箱里,而机场不允许他们取行李,称一旦取行李,就相当于入境了。

于是,1天、2天、3天...5天...10天...24天!

两名中国船员开启了“流浪”状态。

带“HS”标识的绿色健康码

“流浪”24天  他们经历了什么?

因为从越南河内机场起飞时,正是夏季,两人身着短袖在仁川机场瑟瑟发抖,只能找好心人求助一些毯子来保暖。

不光如此,因为身上没有足够的现金,两名中国船员在最初两天甚至没有吃上任何食物。幸运的是,机场可以使用支付宝或者微信支付来购买食物和生活用品,他们只得联系国内家人汇款来解决。

因为机场消费昂贵,两名船员一天只花40多人民币买一个面包,喝自来水。不符合饮用标准的自来水让他们出现肠胃不适,不得不花上五六元人民币买一瓶矿泉水。

机场里其实也有酒店可供住宿,但是昂贵的价格让他们望而却步。

航空公司给他们每人提供了6个口罩,一个口罩至少要戴上整整一天,睡觉休息也不敢摘。

仁川机场滞留第13天,船管公司给他们每人汇了1000元生活费,并为他们订了10月26日韩国仁川到中国厦门的航班。

然而,还是因为没有合格的核酸检测结果,他们又没有登机成功。

主要问题还是在于,韩国仁川机场内不能提供核酸检测,而他们又无法入境韩国去做新的检测。两人又被HS码卡进了死循环。

死循环打破 成功登机回国

两名中国船员的遭遇引发了各方关注,经大使馆积极沟通,10月28日中午,已是他们滞留的第22天,韩国法务部门协助两名中国船员入境韩国去做核酸检测。

在得到大使馆方面的确认后,他们又马上联系公司预定了10月30号回国的机票。

10月29号下午3点,他们的核酸检测报告结果出炉,结果不出意料地为阴性。于是重新注册HS码提交大使馆审核,并忐忑地等待着。

10月30日中午,他们终于成功登上了飞机,于下午1点40分到达了上海浦东机场。

至此,经历了重重波折与煎熬,两名船员终于回国,又疲惫又兴奋……

两人在韩国仁川机场长达24天的“流浪”,就此终于画上了句号。

虽然问题最终解决,但业界人士读罢不免为两名中国船员的遭遇而感心酸和无奈。那么,这次事件有哪些教训值得我们汲取?有哪些问题值得我们注意?

“流浪”24天,谁之过?

根据中国驻越南大使馆2020年9月2日发布的《关于在越南实施凭核酸检测阴性证明登机常见问题的说明》:核酸检测应于乘客登机前3天内完成,且需要到指定检测机构进行核酸检测。

中国驻越南大使馆网站公布了11月3日刚刚更新的指定检测机构名单

而回到这一事件,越南当地代理为两名船员安排的核酸检测机构,并非大使馆指定检测机构,因此无法通过大使馆的审核,最终导致了后面一系列复杂问题的产生。如果不是中国大使馆帮助协调韩方准许他们入境检测,事情可能至今还无解。

两名中国船员用惨痛的经历提醒我们,船管公司要寻找专业合格的当地代理,同时不要完全依赖代理,可自己联系当地大使馆了解所需的合格入境材料和准备工作,比如检查防疫健康码是否申请、是否过期失效等。

如果需要在第三国转机,则需要在出发国进行第一次检测,抵达中转国后登机前48小时(或2天内)再进行第二次检测,并向中转国使领馆取得健康码。

但很多国家的机场不具备检测条件,船员要提前了解拟中转国家入境规定,谨慎选择中转乘机回国路线,避免造成在中转地乘机受阻、滞留等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