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年初,有天晚上我正在滑脸书,眼前跳出一篇简短、却改变了我一生的某社交网站贴文:

近年,随着航运智能科技的发展、船队规模的扩大,以及海上风电领域的兴起,对船员人才的需求也越来越大,女船员也开始慢慢增多,成为海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今天介绍一位来自中国台湾的从音乐系毕业的硕士,随后大胆尝试海上风电领域的女船员,她的名字叫Noniko Hsu。一起来感受下她从长笛演奏家,到海上风电船员的“双重人生”吧!(下文采用第一人称进行叙述)

社交网站一个帖子,让人生迎来大转弯

Doesanyone know of Taiwanese who possess a seaman’s book and STCW for ashort contract?

(有没有人认识有船员证和基本安全训练四小证的台湾人呢?)

基于好奇心,我私讯了发文的这位加拿大人,才知道原来他是职业潜水员,公司是专门在做海底喷埋的,需要短期水手。

我虽然曾接触过新创业界,也曾当过co-founder,见过无数奇特又天马行空的产品蓝图。但想象一下,我一路成长以来,接触的都是音乐界、学术界、多媒体、旅游业,新创则大多与软件或商业领域相关,因此当我们的脸书对话开始充满了如“喷埋”(seatrenching)、“电缆”(electriccable)、“职业潜水”(commercialdiving)等词汇;搜寻图片后看到的都是大型工程船和起重机时,当时的我内心实在是充满了许多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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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我,因过去是游轮水手的关系,手中刚好握有一本船员证、四小证STCW和救生艇的开船证;加上对方说工作合约仅两个月起跳,喜欢再续约就好。天生无畏踏出舒适圈的个性,让我在短短几天内就说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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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海上工作,体验“热到没胃口”到“哪里皆可睡”

在离岸风电产业最初的几个礼拜,我人生中第一次穿起那双厚重、钢头、防水防油防漏电的工作鞋;第一次外穿全身的连裤工作服──在台湾可怕的7月酷暑艳阳底下,原本是一到夏天就躲着太阳的我,变成天天12小时待在工地,闷热到险些要中暑。

许多在台湾学音乐的小孩,从小会被叮咛不要晒黑、不要打球、不要做粗工、要优雅;我身为音乐圈的“叛逆小孩”,其实早在高中交换学生时就加入过啦啦队、篮球队,大学则拼命在理工学院打各种各样的工。即便如此,这次衔接到的是海事工程,面对的是小艇上无数需要亲力亲为的细小螺丝、粗厚到我搬起一卷就累到眼冒金星的绳索,以及各种各样的电线、电缆,绝对是目前人生中的最大反差了。

以前,连电钻都没实际操作过的我,却很奇妙地能无缝接轨到这个席地而坐,每天与焊接、吊车、锯木和五金行等为伴的日常!

习惯被称为的“办公室”,其实是潜水员的减压舱货柜(DDC– Diving DecompressionChambers)。舱里所有器材都是公司远从欧洲运送过来的,我得在短短的几个礼拜内,认识铺海底电缆的潜水员们的工作内容、与海巡沟通所需的各种眉角,以及完整的工程细节。

不仅如此,只要碰到开始拉电缆作业的时候,凌晨即出发上工就是家常便饭。黑夜中,一出海就是闷热又无止尽的体力活在等着你,每天看到日出时都已经不知道完成了多少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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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业期间,我真正体验到什么叫做热到“没胃口”、“一秒入睡”和最经典的“哪里皆可睡”的精髓。

每一天,都在体验“真正活着”的感受

我的同事们都是来自北欧或英国的职业潜水员(CommercialDiver),听着许多人从小就会跟着家里出海捕鱼的故事,总觉得津津有味。看着他们在船上船下、手脚利落地切割任何金属、木板,每次都觉得兴味盎然!

刚进风电产业的第一个月,我曾在日记中写下这一段:

“相比起那些欧洲航海家庭或海军出身的同事们,这百分之百是我这相对是『温室花朵』做过最吃体力的工作;但很神奇的是,我还真的觉得很舒服、很自在!

每一天,都觉得自己在变强壮;每一天,都感受到人生的际遇因着同事们,变得更宽广;每一天,都对新的文化,更近距离地接触与学习。原来这种身心灵都在成长的感觉,才叫做真正活着。

最奇妙的是,在这个海上工作环境,成员的背景皆不相同,看到的又是世界上的另一种面貌,与观光为主的游轮是全然的反差。在这里,似乎少了名校攀比间的自我介绍,多了共患难般的团队精神。这种单纯又无需形象的工作环境,反而让我觉得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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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音乐系毕业只能去当老师或待乐团?

一开始抱持着先试做两个月的心境,很快地在好奇心驱使下,转变成如海绵般大量学习有关这行的各种新知。身边很多朋友对于我斜杠人生的大转弯,除了觉得惊讶、新奇以外,大家似乎都会问道:“拿了个美国音乐系硕士,为什么要去做这么辛苦、这么不寻常的工作?”

但是对于“辛苦”二字,我常常自问:“辛苦和挑战,不都是生命中的必经之路吗?既然是必经,那我是不是更不应该去选择那条轻松、简单的道路;而是去选择我最甘心乐意的'辛苦'呢?”

所以我的回答永远都是这句名言:“梦想才应该是人生的目的,工作只是达成梦想的跳板。”(YourDream is the purpose, a job is just a tool to get there.) 

更何况,谁规定音乐系毕业的学生只能去当老师或吹乐团,唯有这样才叫不辜负那张证书呢?我也曾经待过 Fortune500 的大公司、在职业乐团演奏过,但如果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比起去完成社会各群体对我身份上的期待,我更倾向过个快乐又无悔的人生!

我依旧热爱音乐、热爱演出,但我更热衷分享的是真实、贴近人心的音乐;我希望当我站在舞台上时,分享出去的是能与人产生共鸣的故事。

合约结束后,该怎么办?

除了好好休息、补些证照之外,未来的不确定性,是我们身在合约制需要去接纳的基本日常。能做的永远都是: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持续精进自我,并且永不停滞地学习。

回顾这样的“双重人生”,似乎还真有他们彼此互补的区块:音乐人生让我不管环境如何,永远都能保有欣赏美学的心境和眼光;工程日常让我褪下礼服后,不会迷失在娱乐圈的镁光灯里,并且学习如何真诚面对每一位认识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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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素材来源:台湾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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