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日报》4月19日20版

临危受命“蛟龙”转危为安

“液压不够!收不上去!”

在“蛟龙”号载人潜水器在印度洋完成第100次下潜作业,浮出水面时,回收系统出现故障:母船水面支持系统Ａ型架左侧液压马达突然爆裂,出现液压油泄漏现象,导致Ａ型架无法起吊潜水器。

“蛟龙”号只能重新放进海里,随着海流自由飘荡,何时能回到母船成了“未知数”。

水面支持系统技术保障人员只有两人,且实践维修经验不足。这时现场临时指挥部找到了“向阳红09”船轮机长——“老轨”刘军,希望机械设备经验丰富的他能承担Ａ型架抢修任务。

“没问题!”刘军一口答应:3条人命在海上,不管怎么样,得赶紧把潜水器收上来。

船一直在晃,损坏的油马达在不断滴油,船舶烟囱飘来的废气不时扑在脸上,体重近200斤的刘军在被折臂吊车吊起的十几米高的狭仄吊笼里,蹲了整整8个小时,完成了抢修任务。蛟龙号在海面漂浮了22小时29分后,顺利返回母船。

▲刘军在机控室操控主机

自18岁上船任机工到现在,从中国海监船到我国大洋科考船,在茫茫大海上,51岁的刘军默默付出了32年。从2008年起,刘军开始担任“蛟龙”号载人潜水器母船“向阳红09”轮机长。

“看着潜水器落座,心也落了地,就只想回去好好睡一个踏实觉。”4月9日,刚刚结束大洋38航次第一航段线路,在三亚凤凰岛码头停泊的刘军接受了记者采访。回忆起2015年2月3日那晚的惊心动魄,他仍心有余悸。

“蛟龙”号采样篮,保证潜水器通讯的换能器底座、潜水器底脚支架……刘军不止一次帮助“蛟龙”号海试参试单位现场制作或维修过。

从2009年至今,上过“向阳红09”船的科研机构、高校、媒体等单位有20多家,“有困难,找‘老轨’”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找上门来的“麻烦事”看起来“很小”,但对潜水器作业和科学家实验来说必不可少,甚至能影响到整个航次任务。面对各种“麻烦事”,刘军从不嫌麻烦,每次都是“好好好。”

船舶的“主治医生”

5000米级深潜海试中,没有停靠港,刘军保证了老船连续49天的海上航行,航程1万余海里；7000米级深潜海试中,刘军在100多分贝噪音、50多摄氏度的高温下连续奋战44天,左右主机工作1271小时,辅机运转2114小时,紧急抢修40余次。

▲刘军在调试主发电机负荷

船舶动力系统的正常运转是船舶在海上航行的首要前提,所以轮机常被称作是船舶的“心脏”,容不得半点马虎。“向阳红09”船船龄近40年,比照人的年龄,已经超过100岁了。这艘完全国产化的老船,主辅机老化严重,故障不断,紧急抢修属于常事。

在刘军眼里,到了海上,如果海况好,啥都不干,就是“犯罪”；如果总是因为发生故障而无所事事,那就是“饭桶”,就应该“下岗”。从修船时部件的选择、安装,海试前试航、预检修一直到海试中的紧急抢修,刘军都工工整整地记在工作日志上,娴熟的业务让他每次在险情出现的时候都能很快化险为夷。

深潜海试对母船机械设备要求很高,潜器收放期间,船速低、舵效差,母船全靠两部主机和一台首侧推保持船头正顶海流方向,防止潜器在海中时被海流冲到母船下面,潜器入海后母船则要迅速离开潜器,也是为防止潜器与母船相撞。这两种情况会使两部主机的负荷在瞬时变化很大,对主机伤害很重。

为防止主机在深潜海试期间低速工作时间长且负荷突变大,刘军每隔48小时就组织轮机部人员对扫气箱开箱检查和清洁,将扫气箱着火故障消灭在萌芽状态；为防止主机低速工作时间过长造成机器油头和燃油高压泵柱塞磨损,他将原来每周测主机爆压工作改为每天……作为轮机长,刘军就如同船舶的“主治医生”,对轮机每个部件和原理都烂熟于心,哪个设备出现问题,他就会“号脉诊治”。

自从2009年蛟龙号海上试验以来,“向阳红09”船作为海试母船,从没因船舶机械设备故障而耽误蛟龙号下潜。

轮机长成了潜水器专家

▲刘军在检查主机排气阀间隙

在“蛟龙”号海试中,保证深潜海试中船舶动力和电力万无一失就是刘军最大的成功。但乐于钻研的刘军,从潜器水面支持系统安装,到潜器的安装、调试和保养,都跟着专家和技术人员学,凭借深厚的机械和电力功底,刘军成了“蛟龙”号专家。

刘军被科技部863计划海洋领域办公室聘为“蛟龙”号现场专家验收组成员,参与完成了载人潜水器三大类、300多个项目的现场验收工作,获得了课题组和海洋领域办公室的赞誉。

刘军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并在2016年荣获了年度海洋人物荣誉称号,被评为中央国家机关工委优秀共产党员。“863计划”海洋深潜装备重大项目总体专家组组长丁抗这样评价:没有“老轨”这帮人,中国的载人深潜是干不成的!

他的妻子阎蓓身体并不是太好,还一个人扛起了照顾父亲以及料理家务的重任。出海三分险,谈起家人,他总是心怀愧疚。在阎蓓心里,刘军是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选择老公,就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刘军常年出海,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工作,就是最好的支持。”

有人劝刘军,出海太辛苦,该歇歇了。刘军却坦言:上天揽月、下洋捉鳖的梦想,一直激励深潜人不断探索、不断前进,他此生也志愿面朝大海,不问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