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港煤炭码头搬迁,出现了反对的声音。

据鄂尔多斯煤炭网信息,在近日召开的一次港口会议上,交通运输部副部长明确表示,秦皇岛港煤炭运输功能是国家战略,不能由地方随意更改。此外,要求继续发挥秦皇岛港煤炭主枢纽港的作用,全力确保“西煤东调”和“北煤南运”保持畅通。

秦皇岛港煤炭码头搬迁的传闻已经持续发酵近一年。2018年3月,财新率先披露秦皇岛港煤炭码头或向曹妃甸港转移,但随即被官方否定。2018年下半年,河北省省委书记王东峰几次视察秦皇岛港调研港口转型升级工作,要求加快推行秦皇岛港转型升级。2019年2月28日,秦港股份(03369.HK)发布公布称其与大同煤矿集团及曹妃甸港集团签署了《合作协议书》,拟成立合资公司,负责投资建设曹妃甸港区煤炭码头六期、七期项目。这一举动也被认为是秦港煤炭在为向曹妃甸港转移做准备。

在大家以为秦皇岛港煤炭码头搬迁已经尘埃落定之时,交通运输部的定调却让局势变得扑朔迷离。搬还是不搬?秦皇岛港处境微妙。

秦港为什么“被搬”?

众所周知,秦港股份是全球最大的大宗干散货公众码头运营商,甚至有“国民经济晴雨表”之称。而且,由于秦皇岛港具有客户群范围广、煤种多等优势,秦皇岛港场地堆存着山西、内蒙、陕西、河北等地发运的140多个煤种,下游用户有电厂、冶金、化工、建材等客户。大型煤电企业如中煤、神华、伊泰、同煤、浙能、国电、中石化等均在秦皇岛港安家落户,秦皇岛港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作用难以替代。根据秦港股份2018年年报显示,港口全年完成营收68.77亿元,成为秦皇岛市GDP强有力的贡献者。

那么,将这样“金饭碗”拱手让人的背后,是出于何种考虑呢?河北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王东峰日前在全省海洋经济会上的讲话或见端倪。王东峰在会上表示,“要突出功能定位,发挥比较优势,加快秦皇岛市、唐山市、沧州市高水平开放和高质量发展步伐。秦皇岛市要按照一流国家旅游城市定位和以城定港原则,统筹城市和港口资源,促进港产城深度融合创新发展。秦皇岛港要重点发展集装箱运输和邮轮母港,努力建成国际知名旅游港和现代综合贸易港。”

秦皇岛港不仅有国民经济晴雨表之称,也被誉为”京津后花园“。2016年,秦皇岛全市旅游经济增加值占GDP比重就达到了10.1%,直接带动就业16万人。据秦皇岛市统计局数据,2018年1-10月,秦皇岛市共接待国内外游客5849.35万人次,增长18.8%;旅游总收入730.85亿元,增长27.3%。2018年秦皇岛全市GDP中,第二产业增加值542.05亿元,增长7.0%;第三产业增加值890.26亿元,增长8.3%,以旅游业为首的第三产业蓬勃发展是大势所趋。面对打造一流旅游城市的需求,冒着滚滚黑烟的煤炭码头似乎和旅游宣传册上的绿水青山格格不入,如何快速有效地处理煤炭码头带来的环境污染就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

除此之外,河北省还对邮轮母港的发展跃跃欲试。2018年9月9日,河北省旅发委发布《河北省国家全域旅游示范省创建规划》,文中提出加快秦皇岛西港搬迁改造,规划建设秦皇岛国际邮轮母港,开发国际邮轮访问港岸上游旅游产品,打造亚太地区重要的邮轮母港或停靠港,并争取在2020年底将秦皇岛邮轮港建成国际邮轮码头。2019年年初,秦皇岛市发改委、市规划局、市商务局、市外侨口岸办、市旅游委、秦皇岛海关、秦皇岛出入境检验检疫局、河港集团、中运集团等单位负责同志赴天津、青岛、上海学习考察自由贸易港(区)、国际邮轮母港等规划建设工作。面对邮轮港日益蓬勃的建设需要,煤炭码头似乎需要加速“让位”。

于是,京津后花园的定位,对邮轮母港的“眼红”和河北三大港口错位发展的需求,促使河北省对秦皇岛港搬迁表现出迫切的希望。河北省委省政府多次调研秦皇岛港时,都表示要加快推进港口转型升级。搬迁一说,似乎已成定局。

秦港为什么不能搬?

交通运输部副部长何建中的发言,令人意外也在情理之中。他强调了秦皇岛港作为煤炭主枢纽港的地位,秦皇岛港一旦搬迁,全国煤炭格局或受极大影响。根据港口圈数据,目前国投曹妃甸港设计煤炭运输能力1亿吨/年,曹妃甸华能码头5000万吨/年,煤二期5000万吨/年,曹妃甸华电煤炭码头今年拟投产3500万吨,预留1500万吨,曹妃甸港煤炭码头整体设计吞吐能力为2.5亿吨。2018年,曹妃甸三大煤炭码头完成煤炭接卸约1.28亿吨,虽然秦港股份在曹妃甸新投建的煤炭码头六期和煤炭码头七期年设计吞吐能力为1亿吨,但距离其建成投产至少还需一两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到五年后若秦港煤炭码头成功搬迁,环渤海港口群的煤炭运输量可能会出现约2.49亿吨的缺口。

从另一方面来说,目前,国内所有的大型煤电企业均在秦皇岛港中转货物。作为老牌运煤港口,秦皇岛港,较其他港口具有中转能力强,场地垛位多,更适合贸易商交易,仍是煤炭市场的“晴雨表”,煤炭价格的“风向标”。其煤炭交易情况,价格的走势,库存变化以及煤炭吞吐量的增减,影响着煤炭市场的走势和煤价的变化。作为老牌的能源大港,煤炭市场已经依托秦皇岛港在秦皇岛市形成了完整成熟的产业链条。因为煤炭而形成的产业聚集已成相当规模,港口上万名职工和下游企业各从业者也不容小觑,若要搬迁,造成的人力、设备浪费将会十分巨大,对市场而言也将会是一场不小的波动。

除此之外,秦皇岛港拥有大秦铁路来承接煤炭运输,作为世界上运输能力最大的专业煤炭运输线路,它采用双线电气化重载技术、大规模的自动装卸系统和直达运输方式,依托万吨级装车站点和中国最大的煤炭接卸港秦皇岛港,形成了完整的煤炭运输体系。如果秦皇岛港煤炭码头外迁,大秦铁路的线路规划也需要重新调整,这将使得秦港搬迁所涉及到的各方面变得更复杂繁琐,也需要更大的财力来统筹规划。

秦皇岛港试图转型的邮轮母港近几年在中国发展势头并不旺盛,盈利状况也并不好。2018年,中国排名前五位的邮轮港占据了市场份额的95%,想要从中分一杯羹,秦皇岛港的竞争力算不上高。而附近已有的邮轮港口天津港2018年邮轮出入境游客量为68.4万人次,占全国的14.1%;大连港2018年邮轮出入境游客量为8.5万人次,占全国的1.8%。在这两个邮轮港口同样面临着发展困境的现状之下,秦皇岛港建设邮轮港口的前景看起来并不乐观。

目前,在秦皇岛港搬迁局势尚未明朗之际,秦港股份发布公告称,王录彪先生因年龄原因,申请辞去公司执行董事职务,马喜平先生因工作变动,申请辞去公司副总裁职务。辞职后,王录彪先生将不再担任公司任何职务,马喜平先生将继续担任公司执行董事、董事会秘书职务。同时同意聘任陈立新先生为秦港股份副总裁,任期与本届董事会任期一致。陈立新先生出生于1973年11月,2012年5月任唐山曹妃甸煤炭港务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2014年6月任唐山曹妃甸煤炭港务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党委副书记,2017年4月任秦港股份生产业务部部长、生产调度指挥中心主任,唐山曹妃甸煤炭港务有限公司董事长,2018年2月任秦港股份生产业务部部长、生产调度指挥中心主任,2018年8月任秦港股份党委委员。由曹妃甸港的人员担任秦港股份副总裁,此项人事调动也显得意味深长。

港口圈认为,港口转型升级是一项耗时耗资巨大的举动,不能用“一刀切”的思维方式来规划整体布局。煤炭码头给城市带来环保压力的同时,我们也看到秦皇岛港的变革。2016年亚太港口服务组织(APSN)授予秦皇岛港“亚太绿色港口”称号,成为亚洲首批入围“亚太港口绿色奖励计划”(GPAS)的中国煤炭码头。面对构建旅游城市的需求和建设邮轮港口的期望,秦皇岛港也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最重要的是,主管部门应该重新审视自身全国煤炭主枢纽港的身份,对于搬或不搬的争议,不妨拿出更翔实的数据和更准确的案例来论证其必要性;对于搬或不搬的后续建设,也不妨做出更详细明朗的发展计划来信服于众。

来源:港口圈 田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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