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手”的弃船 ——水上“僵尸船”调查

“僵尸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可真要整治起来，难度也不小。这些船来自于何处，因何而弃?为何迟迟无人处理，最后沦为水边岸旁的“烫手山芋”呢?

废弃船舶为何无人管?

5月的南昌，春风送暖，赣江两岸不少市民休闲散步。位于南昌市红谷滩新区的赣江南大道，是赣江边的核心景观区域之一，而就在赣江南大道长天广场南往生米大桥方向的江边，停泊了10多艘老旧船舶，外表大多已锈迹斑斑，并且有一大堆建筑垃圾堆放在堤岸，与整体风光带极其不配。据周边居民介绍，这些船舶停靠在此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一直没人管理。

对于这些老旧船舶的处理，有记者走访多家涉水部门，得到的答案大相径庭。南昌市港航管理处相关工作人员表示，根据《老旧运输船舶管理规定》中的相关条款，老旧船舶的管理在海事部门。

江西省港航管理局南昌分局(江西省南昌市地方海事局)相关负责人表示，根据《江西省港口管理办法》：“港口行政管理部门应当加强港口公用基础设施的管理维护，并根据情况变化对港区内的船舶停泊地、锚地适时进行调整。”此外，该负责人还表示，建筑垃圾所堆放的区位不属于航道水域，属于边滩位置，不在该部门管辖范围，他建议记者向水务部门咨询。

对于此处的建筑垃圾，南昌市水务局综合规划与建设管理处相关负责人表示，水务部门已经会同红谷滩新区管委会对此进行了清理，有可能是小部分收尾工作还未完工。

据悉，目前南昌市也正在着手对老旧船舶进行排查，但如果要清理老旧船舶，需要海事部门与南昌市港航管理部门联动。看似不过几艘弃船、一摊垃圾，想要清理干净却需牵扯多个部门，这种现象并非个例。

三大难题的考验

绍兴海事部门负责“僵尸船”摸底调查工作的副科长赵慧东介绍，“僵尸船”几乎都是船龄较老的船舶。形成的主要原因有以下三种：已经转让或拆解、沉没或灭失而未及时办理注销登记，因各种原因未及时办理有效证件，或因自然淘汰后长期停航甚至已经无法顺利联系到船舶所有人。

这些“僵尸船”为何难以处理?通过走访调查，记者总结了一下，至少有三难。

一是上船难。“有次和一个同事上船排查，我们在没有任何栏杆和防护装置的舷边查看船壳，突然窜出一条大狼狗，我们吓得险些掉进海里!还有次我们排查后由于风流影响，两艘停航船间距加大，我们没办法借助旁边的船上岸，只能借助所在船旁边的一个简易木筏上岸。一个年轻的同事是土生土长的内陆人，第一次踩上这种木筏，由于重心不稳，三摇两晃差点掉到水里，还好大家把他拉住了。”对于这些过往，南疆海事局指挥中心主任薛韬记忆犹新。

二是取证难。“僵尸船”大多没有任何标记，又无人看守，查找确切的船舶信息是排查行动中的一个困难。有时取证还面临危险。“僵尸船”机舱长期处于封闭状态，机舱内含氧量较低，还有很多有毒有害气体。“为保障安全，我们先使用测氧仪对机舱内含氧量进行检测，待各项指标符合进入条件，执法人员戴防毒面具才可深入机舱对主机铭牌进行取证。”东疆海事局执法人员告诉记者。

三是回收难。“就算是卖废铁，总也能卖点钱吧，为什么船主不把船给卖了?”记者心中不免产生疑问。而据北戴河海事处相关人员介绍，“三无”船舶“僵尸船”多因资金问题、合同纠纷、逃避监管等原因，长年停放，年久失修，没有维修价值。近年来，废旧钢铁回收价格又持续走低，无法充抵船舶拆解和拖拽费用，最终被遗弃。

整治刻不容缓

“‘僵尸船’的存在，不仅危害水上交通、水环境安全，也影响了船舶数据的完整准确，对船主、对管理机构和社会资源都造成了浪费。”赵慧东告诉记者。

为整治“僵尸船”，天津、重庆、浙江、山东、河北等地均出重拳，取得了一定成效。

摸清“僵尸船”的信息是第一步。从今年3月份开始，绍兴海事部门通过询问船舶所有人与相关权利人，查看船舶AIS信息、视频监控及现场监管等方式，对辖区内休眠船舶摸底排查，最后共清理出“僵尸船”319艘。

东疆海事局执法人员则创新工作方法，针对“僵尸船”摸排情况进行了全面记录，并现场喷涂编号，建立档案，切实做到“一船一档”;北戴河海事处推动协调联动机制不断完善，联合各相关单位，共同做好辖区内“僵尸船”的摸底排查工作。

“僵尸船”的存在牵连较多，其整治绝非单打独斗，还需联合各方力量，握指成拳加大打击力度。

青岛海事局在对崂山太清宫旅游码头的一艘“僵尸工程船”进行整顿的基础上，设立了举报电话，让群众参与监督，及时发现、及时制止、及时上报，继续对“僵尸船”采取零容忍的态度。

南疆海事局则与湖北、江苏、山东等地地方海事机构建立了内河船舶信息报告与召回跟踪机制，保持实时联系，对能够发现信息线索的内河船舶，实时将船舶信息发送至船籍港海事机构进行确认，切实做到“发现一艘查实一艘、查实一艘通报一艘”。至今南疆海事局已利用“内河船舶联动治理平台”录入26艘内河船舶信息，为地方海事机构对内河船舶实施召回提供了有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