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VLCC被誉为海上的巨无霸,其凭借三个航空母舰大小的身材,以及独特的抗台风能力,经常被认为是油轮中的硬汉。然而,多年驾驶VLCC的经历告诉我,在其硬朗的身材背后却隐藏着脆弱的一面,这对海上航行安全会带来致命的危害。


    大身材的软外衣


    曾有专家拿啤酒瓶来比喻VLCC,一艘满载货油的VLCC船壳厚度就如同未开盖的啤酒玻璃瓶的厚度变成鸡蛋壳一样薄。作为经过多年VLCC工作实践的船长,对于这一比喻我深信不疑。

    VLCC的结构强度比一般船舶的结构强度更为脆弱。满载的VLCC 一般都会出现比较严重的舯垂,即在前后平吃水的情况下,中间吃水超过前后水尺20~30厘米。这种严重的船体变形说明VLCC的身子骨软得很,船体在满载 航行时弯矩达到极限的85%左右,压载航行时弯矩达到极限的79%左右。这使很多VLCC出现过结构强度的麻烦。典型的问题如球鼻首的大面积向内凹陷、船 首内部支撑构件的开裂、甚至有的VLCC出厂才一年多就多次修补过船壳裂缝。

    VLCC如此脆弱,究其原因主要有两方面。首先,从建造环节,VLCC在船壳和结构设计、钢板的选材和使用方面,针对性加强不够。特别是某些国外厂商,为 了节省成本,而绞尽脑汁地减少船舶结构中的各种加强构件或辅助板材的使用。同时,船厂造船各分段的施工能力和局部工艺水平参差不齐。

    2002年,我在日本日立船厂参与了一条VLCC建造的全过程,作为首任船长驾驶指挥该船出厂并即投入营运。新船在第一次接受石油公司检查时,由于不能满 足“VIQ” (Vessel inspection questionnaires)要求,而在设备硬件方面被提出了一些缺陷项。如:各货油舱的(Pressure/Vacuum Valves)管子的直径尺寸不够;压载水舱取样孔盖螺丝太多;双壳舱室不能充惰气等等。为了满足石油公司的要求,船东不得已只能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对这 条新船进行满足“VIQ” 要求的再“装修”,既劳神又费钱。这种麻烦其它新造油轮也出现过。

    对于油轮船东来说,新造船不仅要考虑国际造船规范,同时,对于用于远洋油轮的新建,更要兼顾石油公司检查的要求。然而,在建造新船时,许多船东事先没有清 楚地了解“VIQ”对油轮一些安全防护设备的要求,而船厂对新船的设计和建造是最先考虑满足造船规范,往往造成设计和建造出来的新油轮在一些设备配备和标 准方面滞后于“VIQ”的最新要求。VLCC 要从事国际航线营运,就要在造船设计方面尽可能满足“VIQ”的各项要求,船东在对船厂提供的图纸审核时和船舶监督建造过程中不断对照“VIQ”的要求增 加和完善相应的设备,尽可能在造船厂建造过程中解决这些“麻烦”,以免出厂后产生后遗症。

    其次,与建造中给VLCC留下的硬伤相比,航行中的误操作更容易给VLCC带来伤害。如在大风浪中航行,没有采取相应的防范措施,船舶结构受损;配载或装 卸顺序不合理,无论是动态还是静态的剪力、弯矩超过了限定值。这对VLCC的船体结构和强度的损坏远比其它因素和一般船舶受相同因素的作用明显得多,后果 也更为严重。

    大舵角的麻烦
    由于超大型船舶的惯性原因,教科书中都会要求在转船操纵时应该使用大舵角、早回舵。从理论上来说,单从大型船舶的转船操纵方面来说并没有异议。可是,在实 际工作中这样的操作却麻烦频出。正常航行的VLCC主机处于高负荷状态,此时为了转向或避让驾驶员在操船时使用了大舵角后,船舶可以迅速旋转,船速随之快 速下降,此时机舱里主机的透平会出现病态性的“喘震”,主机控制系统那些各种超负荷的警报纷纷报警。

    如何能解决这样的麻烦,我借鉴了《Bridge Resource Management》书中关于“Wheel over point ”(施舵点)的使用,书中要求超大型船舶在大比例尺海图上,船长将综合考虑影响船舶舵效的各种因素后,针对下一个计划航向,在转向点之前的一段距离标示出 开始用舵的那个点。一般满载时提前0.6海里左右、空载时0.4海里左右,当船舶抵达该点后即开始用小舵角转向,使船在小舵角的作用下平滑地转到下一个计 划航向上。实践中为了避免主机透平发生明显喘震,我一直坚持操船用舵转向时,采取“Wheel Over point”用舵的方法,而不使用大舵角。只是提前用舵,通常的舵角不超过10度。同样,也要求VLCC的驾驶员在采取避碰或转向操纵时使用小舵角。既然 强调使用小舵角操船,那么船舶驾驶员只能是尽早采取转向的避碰行动,这样对于驾驶员遵守《避碰规则》保证安全航行会更有利。

    全速航行中的VLCC使用小舵角转向的原因,除了主机的喘震问题外,还有其它的考虑。对于VLCC来说,实际舵叶的面积与船体水下面积的比值要比一般船 小。VLCC正常航行中的巨大惯性使舵叶在大角度时受到的冲击和转船扭矩是相当大的。对整个舵的支撑系统产生的影响是令人担心的。好多VLCC在舵方面出 现过的问题,与船在全速航行中经常使用大舵角转向有直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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