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混改）已经成为深化国企央企改革的重要突破口。继航运央企之后，造船领域的混改已提上日程。2月初，中国船舶工业集团公司（“南船”）提交混改方案；全国“两会”期间，中国造船另一极的中国船舶重工集团公司（“北船”）董事长胡问鸣畅谈“军民融合”之下的混改之道，指出“实现混合所有制的最好方式就是资产证券化”。

军工资产证券化是近几年国有资源整合的重点，以造船资产为核心的“南北船”把控着中国最重要的海洋军工资源。“南北船”混改之下，中国船舶工业结构将大概率实现破局。

资产证券化：打造十大上市产业

“南北船”业务各自涵盖海洋类装备——防务、运输、开发和科考四大类业务，不同的是，“北船”集中了中国船舶设计，尤其侧重军船领域的体系系统。国金证券研报称，在军船的上游设计、中游制造总装、下游核心配套三块产业链中，上游和下游80%～90%在“北船”，近年中国的海军舰艇多由“北船”设计配套，由“南船”建造总装。

近几年来，“北船”一直致力于推动集团军工资产证券化进程。据公开媒体报道，胡问鸣认为，船舶行业的“军民融合”应从三个方面来理解：一是思想上的融合；二是资本层面的融合；三是产品层面的融合。资本层面的融合，为混改指明了方向——民营资本不仅可以直接生产军用产品，更可从企业股权层面投资军工企业实现“混合”。途径上，“通过股票市场持有”最为公开、公平、安全、合理。

事实上，对于混改，在“南船”与“北船”领导交叉任命，胡问鸣执掌“北船”之时，其思路便有所成型：胡问鸣提出由“整体上市”转为“分板块上市”，指出“北船”除海洋装备四大业务外，还有动力、电子信息、水中兵器、军贸物流、新材料、清洁能源、特种装备等四大领域十大产业板块；未来该十大产业将按专业化板块划分，借助IPO或借壳方式实现分板块上市。

胡问鸣强调，未来“北船”将继续加快军工资产证券化步伐，按照集团的专业化思路打造产业平台。“十三五”时期，“北船”力争将资产证券化率由40%提升至70%，并打造十大产业板块上市平台。

目前，按照“分板块上市”思路，“北船”已打造出中国重工（601989.SH）、中国动力（600482.SH）、中电广通（600764.SH）三大专业资产整合平台，以及久之洋（300516.SZ）、华舟应急（300527.SZ）两个细分业务平台。今年，“北船”将重点打造海洋信息与对抗平台——中电广通，将信息化产研一体装进这个平台；将中国重工打造成海洋装备平台，四大海洋类装备业务均集中在中国重工，达到国际一流水平；进一步打造中国动力，完善七大动力产业布局。

胡问鸣进一步解释称，“北船”未来打造的十大产业平台并不等于10家上市企业，目前上市企业中，只有中国重工、中国动力、中电广通3家属于产业“平台级”企业，分别对应“北船”的造船总装、动力、电子信息三大核心军工系统产业板块。从整体业务板块来说，仍有包括军贸物流、水中兵器、新材料、新能源、特种装备等产业板块在寻求上市企业平台。

有关报道同时指出，关于市场关注的“南北船”合并，胡问鸣表示，“我们一切听从中央的安排。”他认为，现在竞争对手变了，面临的是国际化的竞争，更应该把眼光瞄准国际。在国际上进行竞争，这才是作为央企的定位。

军民融合：民船调整结束

除军船业务外，“北船”还拥有相当体量的民船资源。在民船领域，从中国乃至全球，行业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打击，主动、被动“去产能”的动作频频，此种背景下的造船央企亦启动整合。胡问鸣表示，“北船”的民船业务已经差不多调整成型，进一步的优化调整则永远在路上。

去年上半年，“北船”旗下4家大型造船企业整合为两家：山海关船舶重工整合入大连船舶重工；武昌船舶重工合并青岛北海船舶重工，打造“新武船”。据胡问鸣表示，按照军民融合的发展方向，“北船”将退出相当多的民船产能，计划削减500万DWT。

胡问鸣指出，民船产能的退出基于两个方面考虑，一是视“北船”目前的情况主动退出、“瘦身健体”；二是“北船”也因此具备了适时整合社会其他造船产能的能力。央企还是要为国家做担当，这些资源也是国家资源，不能浪费，将来有合适的资源也可以去整合其他船厂。“四变二”首先是资源充分利用、合理调配；其次是军民融合、优化配置。

据悉，通过民船产能的调整，“北船”削减落后的民船产能，提高了产业集中度。“北船”选择通过主动整合的方式削减500万DWT产能，瘦身1/3；同时保证军船产能，保证海军装备建设需要。

针对造船业整合，胡问鸣认为，全球造船产能的过剩程度甚至超过钢铁行业。船舶的整合“去产能”是全球范围的共同行为，平均来看，全球造船需求约是每年8000万DWT，但全球造船能力却达到2亿DWT。

混改：改什么？如何改？

混改旨在通过提高企业资产证券化率实现激发央企整体活力。如此，混改，究竟要改什么？如何改？根据国金证券研究，混改的具体办法主要包括集团整体或部分上市、集团资产注入上市平台、投资主体多元化（如引入战略投资者，私募股权）、并购重组、股权激励、成立基金等。

在胡问鸣看来，对央企，特别是对军工企业来说，实现混合所有制的最好方式就是股票市场公开发行、实行资产证券化。因为从公开的资本市场介入是最方便、最公平的路径。

胡问鸣认为，基于军工产品层面的合作，最终还是可以体现在资本层面上。在资本层面的混改，胡问鸣的态度十分开放，“如果占到一定的股比，可以在董事会发表意见，可以改变企业的运行机制，可以为‘北船’赋予活力。‘北船’也非常欢迎民营资本，欢迎各类资本参与到资本平台中来，在董事会、在运行机制中发表意见，推进改革，注入新的发展活力。”

关于资产证券化的混改方式，相关专业人士向《航运交易公报》记者解释，上市是央企混改的一个便捷途径，但关键是选择在哪儿上市？又如何实现合理定价？实际上，央企、国企，吸收社保、民营保险机构也是增加国企全民因素，实现混改的不错选择。对于上市企业而言，其市场功能主要表现在：沟通资本市场，这意味着一条市场化融资的渠道；可进行资产并购及投资控股或参股企业；此外，还是企业股东收益或损失的分配中心。

在上述专业人士看来，当下企业的资本管理分为三个层面，即：资产管理、投资管理和具体项目经营管理。其中，资产管理层面不宜混改，股权定价很敏感，官商勾结难撇清；而不同市场功能定位的投资企业可以进行混改，包括公私合作，中外合资等；具体项目也可以采取PPP模式，进行公私合营。而关于法人治理结构的设计，亦不必纠结于谁控股，资产的占有权、经营权，收益分配权完全可以自治，尊重契约的原则，实行混合型所有制，实现股东优势互补。

但必须承认的是，混改很难把握，对于社会监督层面，最大的顾虑是会否拿国有资产流失作为保持现状的晃子，甚至将混改当作甩包袱的契机。要明确，改制的目的是让国企进一步明确自己的市场功能和行业定位，在有进有退的前提下提高控制力、影响力、创新力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