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亚半岛就是西班牙与葡萄牙所在的半岛,将它与北非大陆相隔开的那条海峡,则是著名的“直布罗陀海峡”。已经控制了马格里布地区的迦太基人,并不是刚刚才发现伊比利亚半岛的。做为地中海与大西洋之间的唯一出口,直布罗陀海峡的最窄处仅仅只有13公里,这也意味着即使不出海,你也能从海峡的一边眺望对岸。

迦太基 欧洲 航海史

直布罗陀海峡存在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它分隔了两片大陆,更在于它能够让地中海这个陆地包围的“陆间海”,与广阔的大洋连通。很显然,在面对直布罗陀海峡时,迦太基人除了考虑是否要直接越过海峡,向欧洲大陆扩张以外,也一定会思考,海峡的西侧是否还有值得他们开拓的市场。事实上,迦太基人也的确做过这样的尝试。有记录表明,大约在公元前6世纪前后,迦太基人曾经派出探险队沿西非海岸线一路南行,深入到了几内亚湾,并尝试过殖民。

迦太基 欧洲 航海史

从地缘关系上看,迦太基人试图沿非洲岸线南下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在阿特拉斯山脉背后,就是广袤的撒哈拉大沙漠。在阿拉伯人带着驯服的单峰驼来到北非大陆之前,在尼罗河沿线以外穿越撒哈拉大沙漠,与非洲南部进行贸易,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单纯出于好奇心,迦太基人也会希望尝试南下看看有没有新大陆。不过这一尝试显然并不成功,因为从阿特拉斯山脉西南端到非洲南部的热带草原地带之间,长达1500公里的岸线是由撒哈拉大沙漠所占据,在如此长的距离中进行无补给航行,单单就恶劣海洋气候所造成的风险,就足以让迦太基人的远行失去商业价值。

除了南下非洲以外,航出直布罗陀海峡的迦太基人,也同样可以尝试沿伊比利亚半岛西边缘北上,去沿欧洲大陆西侧殖民。不过,既然在更加风平浪静的地中海就能做到这点,又有什么必要冒险从外海北上呢?另一个阻止迦太基人北上欧洲探险的因素是气候。习惯了地中海舒适气候的迦太基人,会更喜欢阳光比较充裕的地方。沿欧洲大陆外缘北上,只会让他们越来越感觉到寒冷(南下就没这个问题了)。而以当时的技术而言,在大洋中远离岸线航行又是非常不现实的。因此我们也不用指望能有来自地中海的探险家,可以在二千多年前就横穿大西洋发现美洲大陆。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穿越直布罗陀海峡的航行活动毫无意义。实际上如果只是把南下探险的深度,控制在阿拉拉斯山脉与大西洋之间,一切风险都还是可控的。也就是说,直布罗陀航线的价值,在于能够帮助迦太基人海、陆并进,将整个马格里布地区变成自己的势力范围。结合现实的地缘政治结构来看,今天摩洛哥与西撒哈拉之间的分界线,可以被认定是迦太基人向西南扩张的极限。

做为迦太基的立身之本,完全控制西北非自然条件最好的马格里布地区,自然是要优于向其它区域扩张的,而为了完成这个目标,直布罗陀海峡是否在迦太基人的控制下,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为此,迦太基不仅要在海峡南面殖民,更要跨越海峡控制的伊比利亚半岛南沿,以避免竞争者(希腊人)染指这块战略要地。

在迦太基战争爆发之前,迦太基已经完成了这个战略任务。为了便于穿越海峡的船只辨识直布罗陀海峡,他们还在海峡东侧入口两端,树立了两根石柱——海格力斯之柱。时光流逝,今天大家再去怀古的话,已经看不到这两个以希腊神话人物命名的地标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它们不能以别的形式,继续在此彰显直不罗陀海峡的枢纽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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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手边有世界或者欧洲地图的话,那么请把视线聚集到直布罗陀海峡东端。这时你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原来应该归属西班牙的海峡东北角——直布罗陀,当下却为英国所控制;而与之相对应的海峡西南角——休达,现在倒成了西班牙领土(而不是摩洛哥)。英、西两国对直布罗陀的争夺,以及欧洲人与阿拉伯人在海峡两侧的博弈,这一阶段是不可能详细解读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海格力斯之柱”当年就放置于这两个海角一带。

回到二千多年前,在迦太基殖民直布罗陀海峡两侧的时代,海峡的地缘政治格局要简单的多,或者说迦太基人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就控制了整条海峡。不过受第一次布匿战争的影响,迦太基人需要把大量人力、物力投向西西里和迦太基本地。在战争结束之后,他们在海峡对岸所能坚守的据点已经只剩下两个了。

现在,与罗马的战争已经不再是迦太基人的重心了。在失去西地中海三大岛屿后,伊比利亚半岛成为了迦太基人复兴的希望。在海洋贸易权因受到罗马威胁,而无法获取预期收益时,迦太基急需土地和人口,来帮助他们恢复实力。你甚至可以认为,迦太基从此有向农本倾斜的倾向,但事实上,商与农从来都不是泾渭分明的对立状态。即使像中央之国这样希望做一个纯粹农业文明的地区,商业也依然有它生存的土壤。所谓商本、农本,更多指向的是双方的原始属性。

实际上迦太基在殖民过程中,一直也存在有自己的农业经济,但商本属性决定了他们的农业,主要是集中于一些大地主手中,那些真正在田地里劳作的人,并无法因此而是获取迦太基的公民权,这一点和拥有大批自耕农的罗马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套用之前我们在学校学习到的,简单的奴隶、封建社会的划分方法,我们也可以简单的认为,罗马是因为步入了“先进”的封建社会,解放了生产力,才战胜了固守在奴隶社会迦太基。

不管迦太基是否愿意开放他们的公民权,他们需要向伊比利亚半岛扩张空间都是不争的事实。代表迦太基向欧洲方向渗透的,是在西西里战事和佣兵战争中展示出军事、政治才能的哈米尔卡。基于气候和地理关系的原因,半岛的东部地区会更受到哈米尔卡的青睐。因为在这个方位,身处新殖民地的迦太基人,不仅依然能够享受到舒适的地中海气候,更能方便的通过海洋,与身在北非的母邦保持联系。而下一节,我们将全景了解一下伊比利亚半岛的地缘结构,看看迦太基人在北上的道路上,需要面对哪些地理、地缘上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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