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CLIA的数据,全球邮轮业的游客量2018年的增长率是6.7%。其中,地中海地区邮轮旅客量增长了8%,阿拉斯加邮轮旅客量增长13%,北美地区邮轮旅客量增长9%,邮轮主要市场的增长率都不错。2019年,邮轮床位数预计将增加7.5%,是否会有更高的游客增长率来支撑这么大的供给增加呢?2019年乃至稍远的市场,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笔者于5月25日发布的文章“邮轮公司收益提升的可能解释”中,给出邮轮公司这些年博得较好收益的解释:第一,美国经济的增长率超预期。2018年美国经济增长2.9%,2017年增长2.2%。要知道,美国人乘坐邮轮的人数差不多占据全球邮轮市场总量的半壁江山,美国人有能力消费邮轮十分重要。第二,邮轮能够提供相对安全的旅游服务,这是在当今全球恐怖袭击频发的背景下游客避险的一个合理选择。

未来这几年,全球邮轮市场的走向会怎样?这很大程度上仍然取决于全球的经济状况。这里找到了一些数据,给各邮轮公司造新船一些参考,让高管在思考未来邮轮市场的时候,不至于太激进。

1、2019年的供需关系可能失衡

在恒大研究院发布的文章《美国经济见顶,贸易战重塑全球——2019年世界经济展望》中,给出的主要观点是:2019年全球经济见顶回落,美欧日增速下行,新兴经济体分化。美国经济见顶,从复苏转入滞胀。美股连续大跌,预示特朗普景气终结,但不意味着美国经济将很快转入衰退,美国经济还较为强劲,金融杠杆总体可控。特朗普减税效应递减,企业告别低利率环境,运营的利息成本上升,劳动力市场充分就业,时薪增速加快,全球贸易摩擦影响显现。美国经济周期筑顶、步入滞胀并不意味着美国经济将很快转入衰退,事实上美国经济还相当强劲,金融杠杆总体可控,美联储加息仍有基本面支撑,2018年12月非农就业增加31.2万人,远超市场预期的18.4万人。这条消息背后的信息是,2019年美国经济仍然能够支撑邮轮市场的需求。看样子能够博得跟2018年一样的增长率,也即增长9%。

在这份报告中还提到,欧日经济持续下滑。受全球外需放缓、利率中枢水平抬升及政治不确定性上升等因素影响,欧盟经济景气指数和消费者信心指数持续下行。日本货币政策再难宽松,超宽松货币对经济刺激效应递减,叠加提高消费税对消费的挤出影响,日本经济暂难出现反弹。由此可以判断,地中海地区的游客量增长率应该低于2018年的8%,预计将为5%的增长率。

对于中国市场,这几年增长率下行乃至变成负增长,本质上来讲并非经济出了问题,而是产业生态出了问题。预计2019年中国市场会是一个10%的负增长。

总体来看,2019年全球邮轮市场的需求预计增长5.5%,达到3007万人次。相对于7.5%的邮轮供给量的增长,这仍然是一个供大于求的市场。由此,判断邮轮公司的盈利表现应该弱于2018年。

2、贫富差距扩大的世界将会给邮轮带来什么?

根据美国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2014年的一项报告,1983-2013年这30年间,位于后33%美国人的实际财富均值事实上在下降,从11400美元跌至9300美元;位于中部46%人群的实际财富均值,在这30年间一直停滞不前(仅从94,300美元增加至96500美元),而位于前部21%的人群,他们实际拥有的平均财富在这30年间翻了一番,从318100美元上涨至639400美元(戈登,2018)。

2019年5月23日美联储发布的抽样调查报告显示(Federal Reserve Boardissues Report on the Economic Well-Being of U.S. Households,2019.5.23),在遇到紧急意外情况需要支出400美元时,有39%的被调查者无法以现金、储蓄或者信用卡的方式进行支出,其中27%的被调查者需要向他人借款或者出售自己的物品才能应付这400美元的紧急支出,而剩下12%的被调查者则完全无法应对400美元的紧急意外支出。这仅仅比2013年美联储同样调查所显示的情况略好,该年有50%的被调查者无法自行应对这些看似金额不大的紧急意外支出。

达里奥的报告指出,美国后60%人群中,只有1/3的家庭拥有退休金账户,这意味着后60%人群中有2/3的家庭没有退休金账户。而那些拥有退休金账户的后60%人群,养老金账户(如401(k)账户)平均不到2万美元。

教育方面,前40%人群在教育上的支出是后60%人群的4倍,但前40%人群的学生债务(student debt)只占其总负债的5%,而后60%人群的学生债务却要占到其总负债的17%。美国的本科毕业生有将近70%在离校时身负债务,平均负债超过3.5万美元,1/8的毕业生在毕业后需要偿还的“优秀学生贷款”超过5万美元。截至2016年,美国仍未清偿的4,330万学生(包括在校生、毕业生、肄业生)的助学贷款总计超过1.3万亿美元,超过40%的学生贷款人已经拖欠或者违约(桑德斯,2018)。教育支出让美国中下层负担沉重,随着美国制造业的不断萎缩和外迁,中下层就业渠道的不断收窄、实际收入的持续下降,使美国中下层的年轻人逐渐对生活丧失信心和希望。

美国制造业劳动人口比例在1953年达到30%的顶峰,到2015年,这一比例已下降到10%(戈登,2018)。从制造业流出的劳动力去了哪里呢?金融业和新兴技术产业根本无法吸纳如此众多的就业人群,从1990年代开始大量出现的商超、零售、物流等服务行业,是制造业人群就业的归宿。(资料来源:深度全球化与中美之争,太阳照常升起(id:The_sun_also_rise))

上述这些数据的背后,揭示出一个贫富差距不断扩大的美国现状。贫富差距扩大,对邮轮市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美国收入前40%的人口的消费能力还将提升并进一步支撑邮轮市场的发展吗?或者,意味着会有更多人能够支付得起奢华型邮轮动辄超过10万元人民币的票价?如果“美国梦”不再是每个美国人都会享有的梦想,是不是意味着未来的邮轮市场并非是一个接纳大众狂欢的市场,而是更加向高端奢华的方向发展?对于中国这样一个邮轮的新兴市场,是不是也意味着未来的发展重心并非在普罗大众的休闲娱乐,而是迎合收入差距扩大后有钱有闲人群的消费倾向?那么,邮轮船舶的持续大型化,可能就是一条错误的发展路径。与此相反,探险邮轮可能正是发展的恰当趋势。

因此,判断市场的好坏,仅仅用总量的供给和需求还不够,还需要拿起放大镜,去仔细甄别每一个细分市场的供给和需求,才能把市场真正看透。对于具体的邮轮从业者,其视野也往往在自己的细分领域仔细耕耘。宏观的市场可以作为参照,但做好自己手中的事情更为重要。毕竟,不好的市场环境下仍然有企业赚得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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