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克导读:2016年6月26日,是一个载入世界航运史的日子。这天,举世瞩目的巴拿马运河新船闸开通启用仪式隆重举行,中远海运集团旗下的中远海运巴拿马轮成为第一艘、也是当天唯一一艘通过新建船闸的新巴拿马型船舶而被载入国际航运史册。你了解巴拿马运河的历史吗?本文带你走进这条见证了美国的崛起的战略航运要道。

"保卫运河"

1978年2月,美国政府驻华联络代表团团长伦纳德·伍德科克回到华盛顿。经过头一年国务卿塞鲁斯·万斯的访华,伍德科克感到,1978年是完成与中国建交的机遇期,他需要和时任总统吉米·卡特谈谈。在白宫,卡特认可了伍德科克的判断,但他表示,事情得稍微搁一搁,眼下,他的所有精力集中在一件事上:促成国会在3月份通过美国政府与巴拿马签订的关于巴拿马运河的新条约。

新条约是总统日程表上的头等大事。卡特1977年1月就职,2月就上了谈判桌,8月达成原则协议,9月签署,两国间就运河问题拖沓了13年谈判一蹴而就。

1903年11月,美国策动巴拿马脱离哥伦比亚独立。同年11月18日,美巴就签订《巴拿马运河条约》,美国取得"永久使用、占领和控制巴拿马运河"的权利。根据卡特政府签署的新条约,过去的所有条约、公约、协定和换文等一笔勾销;运河区的司法、移民、海关、邮政等均交由巴拿马政府管理;巴拿马以国土主人的资格授予美国在本条约生效期间以经营运河的必要权力和某些地域与水域的使用权;条约有效期间,运河的保护和防卫由美巴两国共同负责;运河的营运和领导由美巴双方组成的运河委员会负责。1999年12月31日后,美国将全部归还运河主权。

卡特的快刀斩乱麻基于他对时局的判断:在民族主义高涨的拉美,巴拿马运河的国中之国地位成了烫手的山芋。过去20多年里,巴拿马发生了多次针对美国占领运河的骚乱。在国际社会,运河成为美国备受指摘的软肋。1973年3月,联合国安理会在巴拿马首都举行了关于运河问题的特别会议。巴拿马人把会议地点设在与运河区仅有一街之隔的大厦里。那条街是巴拿马城与运河区的分界线。靠近运河区一侧的路标用英文写着"肯尼迪大街",靠近巴拿马城一侧的路标则用西班牙文写着"烈士大街"--大厦面对运河区一面的墙壁上弹痕累累,那是1964年1月美军开枪镇压反美示威活动时留下的历史见证,共有22名巴拿马青年献出了生命。

在卡特政府看来,运河问题继续拖延,将可能再次动摇巴拿马局势,甚至对运河的通航造成威胁。"驻运河区的陆军指挥官估计,为对处于敌对环境中的运河进行合理的防卫,需要至少拥有10万兵员的一支军队。即使有这些军队,防卫能否有效,也是值得怀疑的,特别是如果其他拉美国家也起来反对我们的话,那就更难说。"从更大的战略来说,这将给高举"民族主义"旗帜介入拉美的苏联以可乘之机。

 两洋运河:航道、海权与超级大国的诞生 

一名水手坐在岸边观看行驶在巴拿马运河上的美军运兵船

在美国,大资本支持总统的决定。几十家跨国公司的代表于1975年11月专门组成了"工商业与自由职业支持签订巴拿马运河新条约委员会"。航运业关心的是运河能够保持通航问题。美国商船协会主席詹姆斯·雷诺茨说:"如果美巴谈判破裂,其后果对运河使用者将是灾难性的。一切关于海军陆战队肩并肩保卫运河的奢谈都不能消除这一恶果。"美国美洲商会主席亨利·盖林在1977年初对《新闻周刊》记者说:"重立谈判条约是更有利的投资环境的最好途径。"

1977年9月的条约签署仪式是一次成功的外交秀。在华盛顿美洲国家组织总部,西半球19个国家的政府首脑和8个国家的高级官员莅临了现场。但签署过的条约要想生效,必须在美国参议院获得2/3多数的支持。卡特心里并不轻松,"肯定要在国会里遇到可怕的政治搏斗"。

政治搏斗超过了卡特的预期。美国国会研究服务办公室的报告在描述这场罕见激烈的争论时说:"'挽救运河'是条约反对者的普遍主题,然而,它也是投票支持条约的人的适当主题。问题只在于我们怎样根据自己的目的挽救它,是通过批准条约的方式还是通过抵制条约的方式。"

众议院反对条约的议员向法院起诉,声称根据宪法,由于要移交财产,新条约还需要通过众议院批准。超过1/3的参议员发起了一项议案,反对签订任何新的条约权。国会里乱作一团,议员们相互争吵、责难。在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举行的公众听证会上,人们在电视摄影机前抨击新条约是像懦夫一样屈服于讹诈,是讨好共产主义。在总统大选中输给卡特的罗纳德·里根周游全国并将他的广播录音带和电视录像带寄给成百个广播电视台,去纠集反对参议院批准条约的票数。民意测验表明,反对派颇有市场,78%的美国公众强烈反对放弃对运河的控制。诺伊尔·莫雷和卡洛斯·于在《美国如何占领、建造、运营并最终放弃巴拿马运河》一书中解释说:巴拿马运河问题是美国民族主义的聚焦点。70年代,美国在越南吃了败仗,在欧佩克的石油战中受到冲击,国内还有种族骚乱和社会问题的纠缠。许多美国人都感到国家正处在滑坡之中,需要有一件事情来彰显国家的荣光。

为赢得战斗,卡特政府出动了所有人脉资源。福特、基辛格、洛克菲勒名列说客名单。总统夫人罗莎琳出马与议员夫人们谈话,试图吹枕边风。总统本人亲自约谈了近100位参议员。卡特在日记中记载了他们错综复杂的政治考虑:"佛罗里达州的参议员迪克·斯通要我和他一起在电视节目中保证:我们不会从关塔那摩或加勒比海地区其他地方撤出或减少军事力量......佐治亚州的两位参议员之一赫尔曼·塔尔梅奇告诉我,他可以牵着我的鼻子投赞成票,但是他不愿意那么干......肯塔基州的温德尔·福特要举行一个记者招待会宣布他反对条约,我们千方百计使他推迟宣布他的态度。北达科他州的昆廷·伯迪克和蒙大拿州的约翰·梅尔彻关心运河移交给巴拿马之后的养护问题;宾夕法尼亚州的理查德·施韦克关心的是将来能否开凿一条与海平面一样高的新运河来代替现有运河......阿拉斯加州的特德·史蒂文斯担心的是阿拉斯加石油的运费。"

为平息政治纷争,《巴拿马运河条约》被附加了两个修正案:以保证运河开放、中立、安全和畅通为目的,美国有权进行武装干涉。1978年4月18日,比卡特预期的时间晚了一个月,参议院终于以68票通过了新条约--这个票数仅比宪法要求多出一票。那么,如此艰难的政治抉择背后,对于作为超级大国的美国来说,巴拿马运河究竟意味着什么?

从大西洋到太平洋

1903年,西奥多·罗斯福政府以创造巴拿马国的路径获得在中美洲咽喉开凿一条运河的权力,义无反顾地启动了美国历史上耗资最巨的工程。美国对运河的渴望不言自明。

运河的直接意义在于缩短航程:与过去的最短航程相比,通过巴拿马运河,以美国东岸为起点,到美国西岸的航程减少了6146英里,到南美洲西岸的航程减少5515英里,到亚洲的航程减少了1.1471万英里。同时,美国西海岸到欧洲减少了7825英里,到墨西哥湾减少了4785英里。航运成本的节省固然惊人,但仅以航运成本来理解运河的价值则过于狭隘。20世纪初至"二战"结束,美国完成了从地区力量向全球超级大国的飞跃。以此背景来考察巴拿马运河会有何发现?

理解20世纪初的美国是理解运河的起点。1811年,德国博物学家、自然地理学家洪堡就提出在巴拿马地峡开凿一条运河。他提出,运河的开通将连接太平洋和大西洋,能够大大增加太平洋沿岸与美洲的联系。这一论断的核心在于:巴拿马运河的指向是太平洋。那么,这对于同样处于太平洋沿岸的美国有何意义?洪堡给出了一个极精辟的判断:当时的美国只是一个大西洋力量。

90年后,洪堡的判断也并不过时。在整个18和19世纪,以欧洲列强为主导,大西洋是世界的贸易和权力中心。美国的形成是一个自东向西--即从大西洋沿岸向太平洋沿岸推进的过程。在殖民地时期,美国各州经济基本上独立对外,分别与欧洲发生进出口贸易活动;19世纪初开始,制造业在东北部新英格兰地区迅速成长;与全球的格局对应,美国的政治、经济与军事中心都处于大西洋沿岸。

参与评论

分享到微信朋友圈

x

打开微信,点击底部的“发现”,

使用“扫一扫”即可将网页分享至朋友圈。